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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嗯?”
傅景琰和傅景时生得有七八分相像,尤其一双凤眼更是如同从一块模具中刻印出来的一般。傅景时对上他洞察一切的目光,一时不由语塞起来。
不得不说,傅景琰的话挑起了他心底的一根弦。
他不由想到当初婚事刚刚板上钉钉那会儿纪兰漪的态度来,当时纪天翊甚至都不管不顾地引他去亲自开导小姑娘,这一回他不告而别,会不会……
看着弟弟面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来,傅景琰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回可该承认了?”
傅景时却神色一敛,“我不悔。”
若真因为此事,他和纪兰漪之间起了龃龉,教小姑娘恼上了,也是该他受着的。不过,他不能置兄长险地而不顾,也不会让小姑娘白白受了这委屈。
如果她真的恼了,那他就只能负荆请罪了。
心里主意打定,面色也跟着坦然起来。
傅景琰瞧见了,不再就此事深究下去,转而倒提起另一桩事情来。“你和三姑娘成了亲,还打算一直住在府里?”在他看来,纪兰漪同许氏不同,许氏虽怯弱不善与人交道,可她老实的性子跟团棉花似的反而叫乔氏刁难不起来。纪兰漪是相府出来的嫡姑娘,哪怕曾经痴傻过,可也是千娇百宠张大的,然而在这傅家庄里,傅元柏和乔氏终究是占了长辈的名分,一个“孝”字压下来,可也有人受的。
他看向傅景时,认真地道:“我知道你的打算,可对傅家产业,你看不上,我也从未放在眼中。”
傅景时蹙眉:“你是把一切都给他们?”
傅景琰笑了笑:“这些产业也就在一些人眼里是宝,抢过来固然畅快,可要因为这个失去了自在痛快,却也得不偿失。”他道,“抢来又何如尽数毁了去,没什么比得到再永远失去更令人痛苦了。”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伸手打开床边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账本交到傅景时的手中。
“我虽比不得你在外行走,纵横商铺懂得多,可读了这么些年书却也不是白读的。”那些账本都是傅景琰这么多年暗地里收购下来的产业,其中不少还是傅家庄的一些不起眼却暗藏价值的铺子,虽瞧着零零散散,比不上傅家庄家大业大,可真换算下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傅景琰道,“为兄的这些,再算上你的,难道抵不过金玉其外的傅家庄么?”
傅家庄的确在晋陵一带数一数二,有着百余年的威名。可一代一代下来,到了傅元柏手里,内里头早就有了隐隐败坏之势。在傅景琰看来,这几年如果不是有傅景时雷厉风行的手段撑着,哪里还有自家父亲的逍遥日子过?只可惜这一切都入不了自家那个偏心眼的老父亲的眼睛罢了。
对于傅景琰的话,傅景时有些意外。
但这意外并不意味着他畏惧了,而是因为傅景琰所筹划的,恰是他预备去做的。
乔氏生怕他兄弟二人阻碍了傅晔继承傅家庄的道路,千方百计地陷害和为难,可是却从不知道他傅景时从未想过要沾染傅家庄的家业,更不知道他这几年所做的一切看似是在替傅家庄开源挣收,实际上早已另立产业。
傅景时接过傅景琰递过的账本,随意地看了眼,便对他道:“兄长也是只想我和兰漪搬出去住吧。”
傅景琰含笑弯唇,看向角门的方向:“这么多年你嫂嫂跟着我也受了许多委屈。”
委曲求全,引而不发,只会换来更加肆无忌惮的设计。这一回乔氏胆大妄为,利用他来陷害傅景时,傅景琰卧床休养这几时,到底是下了决心。
内里头早就刀光剑影,有何惧面上撕开了脸皮,倒教那对男女做出父慈母爱的模样来恶心人?
傅景琰蓦地笑了声,“不过这些还是等你的婚事完了后再说罢,明日你大婚,今夜好好休整休整,莫要回头轻待了弟妹。”
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傅景时却未再跟这个把事儿摊开就像换了个性子似的兄长接茬,只让他好生歇着,自己先退了出去。
傅景琰让他夜里好生歇息,然而,夜里更鼓响了三回,傅景时还是披衣起身,在如墨的夜色中悄悄地离开了傅家庄。
纪家在晋陵购置的房舍距离傅家庄并不算远,但真的算将起来也要一盏茶的功夫。三进三出的宅子,纪兰漪在这里的闺房位于最大、最僻静的一处院落里。
傅景时摸过来时,院子里走廊下的灯火已然黯淡,可正厢房的窗扉上却在明亮的烛火下映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傅景时移动的身形顿时一僵,怔怔地看向那道剪影。
美人托腮,长夜不眠,莫不是真叫兄长说中了去?
素来行事无忌的傅二少爷这一回有些踟蹰了。
他本来就因着傅景琰的话辗转反侧,一时忍不住偷溜了过来,可真的发现自己兄长的乌鸦嘴似乎说中了一切时,他的心不仅沉了下去,更破天荒地生出些想逃避的情绪来。
正当傅景时神思翻转之际,“吱嘎”的启窗声传来,傅景时温声抬头望去,却不期然和一双澄澈清明的水目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