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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朕不明事理吗?”
“臣不敢。”路惊鸿以头触地,心中高速计算着还有多少转机。
李彧冷眼旁观,前次父皇派三弟去治理黄河,已是危险的信号。这次既顺应了父皇的意志,又能趁机除掉镇南王,他志在必得。路惊鸿,不过是一块挡路石罢了。
散朝后,皇帝召了太子、首辅张方平同兵部尚书侯景伦去了尚书房议事。
此后几日,路惊鸿不顾崇武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日日上书,劝阻出兵一事。
这日,崇武帝坐在龙椅上,沉沉地出声:“子游,不要让朕失望。”
路惊鸿跪在地上,只说:“臣不敢让百姓失望。出兵一事,于百姓无利。”
“你要搏得名声,朕成全你便是!去太极殿前跪着,朕给你个更好听的名声!”
朝堂俱惊,三品官在太极殿前跪着,大齐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处罚!又被皇上批了一句“搏名”,路侍郎算是前程尽毁了。
路惊鸿再一拜,也不看自己被扔下来的奏折,自往太极殿外去了。
太极殿是午门前的第一座大殿,殿前是石板铺成的路。□□打下江山后,为警示后人不忘前朝亡国,下令不许修缮太极殿前的道路。故此地地面崎岖、凹凸不平,就是寻常人家罚跪的地面,也比这地面好些。
路惊鸿在道上跪了一天,散朝时文武百官自他面前走过,无人敢指点。路惊鸿脊梁挺得笔直,一如去年为章之语大人上书,他毫不后悔,只要皇上能收回成命。
夜深了,宫门已经下匙,路惊鸿仍然跪着。皇上身边的汪瑾趁着黑过来了,“路大人,您就服软吧。皇上也是爱才,怜惜您,不过是做做样子让皇上下得来台罢了。您说您一个文官,掺和什么出兵的事呀。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不成,也怪不到您身上呀。”
路惊鸿苍白着脸,一日未进水,喉中干渴嘶哑。“多谢皇上垂怜,多谢大总管关怀。只是子游不能放任边地百姓不顾,知有害而不言。”
汪瑾摇摇头,“您还是这么个倔性子,您可别跟皇上置气,皇上为了您的事儿,晚饭都没用呢。”
他的膝盖已经毫无知觉,只道:“臣从未敢与皇上置气。”
汪瑾无奈地退下了。尚书房中 ,汪瑾将路惊鸿的话转述崇武帝,他闻言冷哼一声,“他爱跪便跪着吧,随了他那爹的性子!”
陈寻雁那日之后,便又赶去了庄子。冶铁厂还有太多需要改进的地方,铸造的兵器也不合心意。
她一头扎进了冶铁厂,与工匠们日日商议兵器样式,竟是拖了四五天才得回城。
这日反常,春雨也下得如瓢泼。陈寻雁刚下马,还未来得及解开身上的蓑衣,捡枝就急忙忙地说道:“姑娘,路大人出事了!”
陈寻雁皱眉,“先生怎么了?”
捡枝赶紧把这几日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出兵高句丽、路惊鸿被罚跪一事说与她听。
陈寻雁立刻拿了牌子骑马往何衷寒府上去。
哥哥不在京城,她无故不得进宫,一时间她只能去向不待见的何衷寒求助。
有沈姐姐劝说,何衷寒自无不可。可何衷寒也无权放人,且也去不得太极殿前。
陈寻雁急得心口又开始抽痛,路先生身子弱,在那样的石路上跪了两天,且今天还下着大雨。她却连见他一面都不得!
她和何衷寒进了宫,却被困在尚衣监。陈寻雁转来转去,急中生智,想起了六公主京仪,赶紧派小太监往公主处寻去。
小太监来回话,道六公主去别宫小住了,陈寻雁心如坠冰窟之际,五公主沉璧却来了。
也不知沉璧使了什么法子,陈寻雁竟得以往太极殿而去。临别前,沉璧冲她笑笑,道:“有情人终成眷属。”
陈寻雁在何衷寒面前闹了个大红脸,但此时她无暇旁顾。她脚下走得飞快,不多时便看见了跪在雨中的身影。
路惊鸿身着官服,脱了官帽摆在地上,被雨淋得白苍苍的,精致苍白得仿佛随时就会破碎。大雨倾盆,他仿佛要被彻底淹没。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路先生呀。”这么想着,两行泪立马挂了下来。
路惊鸿背对着陈寻雁,没瞧见她来了,何况此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陈寻雁也没打伞,在雨中急得眼泪汪汪而不知。走动间冰凉的耳坠子打了一下她的脸庞,耳坠子!她摘下路惊鸿前几日送她的珍珠耳坠,圆滚滚地捏在手中,算准了力道,往路惊鸿颈间掷去。
一击即中,路惊鸿晕倒在雨中,不然没法收场。
陈寻雁再也不顾其他,直冲上去,把路惊鸿抱在怀中就往宫外而去,倒费了何衷寒好一番功夫替她收拾残局。
路惊鸿虽头痛欲裂,还是睁开了眼。入眼却是烟粉的床帐子、淡黄的铜钩,鼻端一抹暗香……路惊鸿无暇顾及他为何不在太极殿前、此地为何处,因为雁雁已经滴滴答答地开始掉眼泪了。
他强撑起身,将陈寻雁拥入怀中,“我无事,雁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