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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容胭哀嚎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床上。
10.心花
三月初五,骤雨如瀑。不过一个上午,眼看着烟霞苑的荷花池就被雨水灌满了。
为了安全起见,私塾只上了半天课便放了假,女学里哀鸿片野,因为众女郎翘首已久的风筝赛事无限延期了。
容氏姐妹的日子陡然清闲起来。
容胭看书写字做女红忙得不亦乐乎,容黛则有些惆怅,每日必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湿漉漉的天空长吁短叹,每每这个时候,容胭都会捂着嘴偷笑不已。
这日,容黛再次叹气时,她故意拿着前人的诗逗她:“二姐姐,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容黛只看一眼俏脸就红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她都快笑岔气,原来上面写着“自家夫婿无消息,却恨桥头卖卜人。”
可不就是么,因为下雨比赛延期,容黛见不到被邀请来观赛的赵珝,才每天恨雨恨得要死。
沉默一瞬,容黛便伸手挠向容胭,姐妹俩滚作一团,屋子里响起“咯咯”的笑声和求饶声。好事的风也来凑热闹,将书页吹得“哗哗”作响,将二人的笑语送出老远。
快乐的日子总是格外短暂,如是过了两天,雨终于小了,虽然有些微冷,但并不影响上私塾。
同一天,作为山长的容九霄给姐妹俩提前透露了一个消息——女学教琴和古文的先生终于找到了。
容黛听到这个消息不置可否,容胭却高兴坏了,原先教她们的先生是个老举人,虽学识渊博,却古板严肃,开口三从四德,闭口为妇之道,她听得耳朵起茧,故意拿着《山海经》挨篇请教,最后气得他揪着山羊胡子拂袖而去。
见女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崔氏冷不丁泼凉水:“胡先生在的时候你就不老实,这一次可得把皮给我绷紧了,若是敢对新先生不敬,有你好果子吃。”
容胭扑闪着大眼,鸭睫微颤,笑吟吟道:“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女儿一定尊师重道,将先生高高供起。”
“那敢情好。”容九思笑着回了一句,与崔氏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吃过早饭,容胭回房换了件丁香缎子菊花刺绣马面夹裙,外面罩了件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和容黛撑着两把丁香色的油纸伞,走在玉犀巷的青石板路上。
容家私塾占地十五亩,是玉犀巷最大的建筑,为容家先祖李唐时期所建。进门是一片空地,正中间摆着太湖石砌的矮山,郁郁葱葱的翠竹点缀在墙角石间,矮山左右两边是两个自成一体的院子,左边为男学,右边为女学,各有高墙院门相隔。
容胭立在门廊下收伞,随手将伞挂在墙角木架上,然后倒退着步子对容黛笑语。
“二姐姐,你知不知道新先生是胖是瘦,什么来历?”环顾四周,她压低声音嘀咕,“脾气好不好?不会问着问着又被我问跑了吧?”
“我爹口风紧得很,我娘都撬不出来的话,我哪里会知道。”
容黛正小心翼翼地擦拭裙摆上的泥点子,她头也没抬继续道:“我觉得婶娘好像知道些什么,这一回你可得仔细些,不管新先生如何,千万记得你答应过她的话。”
“知道啦,知道啦。”
容胭一边笑着敷衍她一边往后退,退着退着就撞到一堵人墙上。她脸上浮现会心的笑,头也没回便伸手戳了戳对方胸口:“何三,是不是你?”
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无忧愁。真是个可爱的小迷糊,身后那人的眼眸戏谑又热切。
“容四姑娘好眼力,正是在下。”那人的声音雄浑沉厚,一口京话字正腔圆,说不出的好听,容胭吓得浑身激灵,葱指仿佛被烫到一样快速收回藏到背后。
“何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容黛越过呆若木鸡的妹妹,欣喜地迎了上去。
何致年笑着回了一句,话却是对着面前毛茸茸的后脑勺说的:“过来还个人情。”
“容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容黛丢了个“该”的眼神给容胭,一把扯过她的手,拉着她行礼:“请何大人见谅,四妹妹把你误认为我们相熟的女同窗了。”
“原来如此。”
见容胭小脸红了又绿,他换了个话题:“这场倒春寒来势汹汹,课室空旷,你们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要不要让丫鬟回去拿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