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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些心虚了,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游离起来,甚至有些微微低了低头。
诸葛涣看着桌上几碟精致好看的菜色,虽不比山珍海味那般佳肴珍馐,却也称得上是种类纷繁样样俱全的。
可他只能勉强对母亲笑笑,应声道了句好。
他的母亲,是赫赫有名的白下将军,曾为应天立下过赫赫战功。
但自从有了他以后,便逐渐被杯酒释了实权,现如今只是个挂有虚衔的名誉将军了。
尽管他知道母亲的为人,是根本不在乎这些好比繁文缛节一般绊身的名号的,但母亲当年的意气风发,他也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虽然诸葛涣没法亲眼看到母亲是他人口中怎样传言的那般,是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但他在心里却是有暗暗描摹过的。
而他小时候的梦想,一直都是成为像母亲一样厉害的大将军。
“娘亲,娘亲,我想要这个……”
“白下将军,您看这军令状……”
“吵什么吵,什么白下将军?你要是再在这里喊一声白下将军,信不信我立马砍了你的狗头丟去喂穷奇。”
母亲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身边牵着的,那个不过总角之年的小娃娃,一边只得压低声音,对着身侧的一位将士低声耳语。
不过可惜的是在军中多年,练就了一副洪亮的好嗓子还是出卖了她,以至于五步之内的耳朵都能听得十分真切了,这也自然逃不过她身畔的那个小娃娃的耳朵了。
而那娃娃,却与豪气犷然的女将军不同,生得清秀标志得很,如果不是穿着素蓝的袄子,倒是要教人以为是个女娃娃了。
捏着军令状有些不知所措的将士,只得自觉闭嘴然后退到一边,倒像是晚一点就会被怒起拔刀的将军削苹果一般被削皮,然后毫不留情地丢出去喂穷奇了。
诸葛涣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名将士窘迫的样子。
或许只有在想起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他才偶尔会忘却那些时常伴随着他的疾苦,只记得浮生是蜜一般的甜。
尽管这件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小事在他人眼中,或许并不会有多么的有趣,但诸葛涣却是一直都记得的。
不过母亲一直却不喜欢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傲气英威,也是因为不喜欢他看到她认为那是很“失礼”的一面。
至于“失礼”一说,诸葛涣却是能够理解缘故的。
因为母亲在平日里,时常教导他为人做事都要谦虚温和,待之以礼,而她自己却因为是武将出身有时候可能并不能够很好地践行,因此才会觉得自己很“失礼”罢。
但即便如此,诸葛涣也一直都是敬重并且仰慕着母亲的。
因为那般张扬放肆的母亲,一直都是在以她的方式独立地成全着自我,从不屈服,不肯求全。
母亲还曾经跟他说过,传说在与天宫的尘世井相连的地方,有一条逆流的叹息之河,从他家的后院庭,一直通到遥远的云端天上。
小时候,每当诸葛涣喝不下那几乎是令他痛苦的汤药的时候,偶尔的一两眼,能够借着星辉的锋芒,看到这条悲伤的河流,一直通向未知的彼方。
那时他便想着,若是乘着小舟溯游上寻,是否可以见到极北的七辰,见到彼端云仙,从此远离一切苦苦的汤药,逃离一切苦苦的烦恼了呢?
在用完早膳后,去往成学府的路上,他总觉得一切或许都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轨迹,不该成这样的沉沦,不该说这样的话,不该像这样地——活着。
因为这一切,都并不是以自己设想的那样进行着,也不会因自己的设想而发生了任何改变。唯一因他而改变的,或许就只有每况日下的巡天司了。
那年在祖父走后,诸葛涣便生了一场大病。
依稀记得,那夜,他似乎在梦里或是床头见到了一位周身环着玄黑元炁的神君。
白衣神君不言一辞,只是对诸葛涣温柔地笑着。那慈祥的笑容,一时间竟是像极了如同母亲一般的宠溺。
那应是一个漆黑黯淡,几乎窥不到尽头的长夜。
父亲请来了全应天所有的天师,希望让他们通过催动元炁来为他治病,而那些天师几乎全都只是看了一眼便跪倒在了父亲脚边,一言不发地颤抖着。
“已是回身乏术,请星司节哀。”
他们其中有一个胆子大的如是说着,说完便长拜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是画风突变(顶锅盖遁了
☆、远山长其七
“已是回天乏术了,还请星司阁下,节哀。”
见父亲许久都木然地愣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那名天师大着胆子又重复了一遍。
这时,父亲却突然跌跌撞撞地撞出了,被人群重围而水泄不通的房门。
后来天师们都说,那是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向来儒雅的星司竟会如此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