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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部分,真的还会是自己吗?
他不明白。
不过现在,托白泽魂炁的福,诸葛涣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远天那片无人知晓的壮阔星海了,也能够更加深切地理解叹息之流的低语了。
到了后来,荀北尘曾经这样对他说过,外有奇门遁甲中的观星术作为旁依,加上他自身的天赋,他或许可以成为三历“星辰之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位。
诸葛涣曾经也问过自己许多次,究竟想要些什么,想得到些什么,或是想实现些什么。
但是就结果而言,无论是出于怎样的发问,他的回答却无疑都是同样的——
他在本质上,或许并不真正在乎这些虚无的名誉。
究竟为什么呢?
按理来说,他本该是十分渴求得到那些绊身虚名的。可是走到了现在,诸葛涣却发现,就连他自己,也开始逐渐有些看不清了。
无论如何,独独那一份心思,是自始至终都是不会变的。
他想要争得的,是那一方得以安栖的天空。而在那样的穹顶之下,能够容得下所有弱者的叹息与乞怜。
诸葛涣本以为,他可以像这样依靠着自己这份永不会干涸与枯死的夙愿,就此长久以往地走下去。
哪怕仅仅只是当年母亲披金甲,踏银鞍,铁蹄碎冰河那般的半分英武荣光就好。
就像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那样,心无所恃地走下去。哪怕他或许,根本从未深爱过任何。
只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诸葛涣终究还是犹豫了。
他时常会回想起,那日在大殿之上,自己的慷慨陈词。
应天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可是他那不容置疑的气场,甚至在十丈开外都可以感受到一种极其强烈的威压。
诸葛涣当时便深切地感受到了,那双不可直视的眼眸,远比鹰隼,更胜虎狼。
而他脑中不断重复着的,是那条自己逆水行舟多年的准则——不可以对人太过坦诚,凡事需要留有余地。
或许,对应天君,这条准则只会是过犹不及的罢。
只是,在谈起应天将来的变数气运一事上,诸葛涣确实犹豫了。
他虽不过弱冠之年,但几经飘萍沉浮,也尝过了尘世寒凉,同时也是明白了几分事理的。
若是此时他有意隐瞒,必定欺君重罪;若是直言进谏,必定触怒君颜;而采取中庸之策,几乎等同于欺君。
其实诸葛涣在觐见之前,就已然想得十分明白。但即便如此,他仍是依理凭据地指出了应天的星运走势。
那日,应天君在听了他的直谏后,却并未说什么,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平静地听完了他全部的论说。
不过也是那次之后,应天君再未曾召见过他。
即便在这件事过后,荀北尘也曾出言宽慰过他,但在诸葛涣心里,对此却是清楚明白得很。
因为话一出口,是必须要承担相应的代价的,尤其是面对一国的君主。
当然,诸葛涣不会后悔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他担心的,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过错,会殃及到自己的父母高堂。
在想到这一点后的诸葛涣,心里便已然暗暗决定好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只是,诸葛涣时常都会对自己说起,一定要光复门楣,承担起整个诸葛家使命,乃至整个应天的重量。
为此,他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献上所有,哪怕是付出和失去任何,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惧怕。
这不仅仅是因为,白泽魂炁给他带来了像是直到永远也不会枯竭的法炁,让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活着。
更是因为,在诸葛涣多年来的小心翼翼与谨言慎行之下,使得他逐渐习惯了追赶,不停地追赶着自己曾经一直想达成的目标。
只是,在这样的追赶之下,他便再也无法停下,或是放下,这或许根本不会有任何意义的夙愿了。
因为,他实在是太想实现自己多年来的夙愿了。哪怕他现在,早已不复当初因为这份夙愿,而产生的那些动容了。
诸葛涣到现在,依旧还清楚地记得,他曾经立下过“我命由我,不由天”,诸如此类的豪言壮语。
那时荀北尘还笑他,“诚不欺我,但诸葛将军什么时候能去疾离病,再也不被病痛折磨了呀?”
不过现在,诸葛涣似乎也确实不再需要焚膏继晷地奔忙,或是整日忧心于自己还能否活着做到这件事了。
所有曾经立下的誓言,却也只能沦为一场不切实际的笑谈了。
说来也可叹,他观天测象几载,自己命里的劫数,始终没能看清。但终归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开,更躲不掉。
而应天君再次召见他,是在青门正式设立的前夜。
那夜寂寥幽邃,地上的万家灯火远比天上的十顷星海还要彻夜不眠,映衬着如同孤山的一般明月,也映照着他心中漆黑一片的拂晓之路。
诸葛涣在进入那长阶冷殿之前,回望了一眼仍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