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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拜劈头盖脸就问:“你到得意楼闹事了?”
    李珏头疼。果然是骐骥卫,效率高得变态。
    “皇兄,是误会!我保证下不为例!”
    “就你这身手,”永安帝忽然笑了,“还想有下次,再来十个也不够丁香练手。……不过态度倒是不错,且放你一马。来,看看皇兄字写得如何?”
    李珏凑过去一看,大内细密洒金五色粉笺上书“罄竹难书”四个大字。他心中“咯噔一下,这四个字最近一次使用是在李氏先祖起兵讨伐前朝□□之时。
    “又不是说你,流那么多汗做甚么?……朕不过提点两句,看把你吓得。你是皇叔的独苗,朕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吧。……别再跟阿猫阿狗们混在一起,好好守着你那些女人,早日生个儿子才是正经。”
    瞧,这就是他的好皇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么多年恩威并施,早把满朝文武治理得服服帖帖。跟他收拾府里的娘儿们一个道理。
    “多谢皇兄提点,臣弟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好了,”永安帝打断李珏表决心的车轱辘话,“你这话我来来回回听了十几年,也不知道换点儿新鲜的。且去吧,不要再惹幺蛾子,……听说诚郡王最近跟你走得很近……”
    李珏的小心肝跟着颤了颤。永安帝在宗室人称“笑面虎”,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诚郡王以前比李珏还出格,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一个月里总能被都御史弹劾二三十回。永安帝在太庙当着所有宗亲的面叱责他丢尽李氏祖先颜面,但他依旧我行我素、不思悔改。
    永安帝一气之下将他扔到西北哈密卫,着指挥使亲自监管。不到一年,原先痴肥二百多斤的诚郡王竟然瘦出腰线,还能无比娴熟地挤羊奶。……饶是如此,永安帝也没松口让他回来。
    ……
    林景飞字里行间充满幸灾乐祸,林菀青对这个表叔倒是不讨厌。他是真喜欢她,经常搜罗各种小玩意儿逗她开心,七巧图、空竹、霸王鞭、兔儿爷……王府绣娘为她缝的布老虎,白天可以拿来玩,晚上还能用来当枕头。
    更有意思的是,他曾特意请人给她烧制了一套白釉斗彩描金牡丹茶具,专门用来玩过家家酒,茶壶、茶碗、茶盘一应俱全,大小只有正常茶具的三分之一,十分有趣。
    据说这一套茶具耗费千金,连无忧公主都骂他败家,他却笑嘻嘻地说只要侄女高兴就物有所值。
    小时候到王府去玩儿,碰上李珏喝多了念诗,她还好奇地爬上他的膝头倾听。可惜他翻来覆去总念两句,她听得无趣便走了。
    李珏到现在也没有立正妃,听无忧公主说他早年跟济南舅家表妹有情,不知为什么两人后来没有在一起。
    姚老王妃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但还是有流言传出来说李珏强占两榜进士的儿媳。
    李珏府中美女如云,不知多少人羡慕他艳福匪浅,她才不信他会干出传言中荒唐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忘不了李珏念的那两句诗:
    “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李渝正是济南府人,祖父又是两榜进士,要不要找他打听一下呢?
    ☆、第五章
    从杭州坐船沿运河北上至镇江府,加上天气晴好,林菀青一行人到达南京只花了六天时间。
    站在船头远远可见大报恩寺的琉璃塔。刹顶镶金嵌银,角梁下悬挂风铃一百五十二个,日夜作响,声闻数里。塔内每日燃长明灯一百四十盏,耗油六斤,昼夜通明,金碧辉煌。
    经过秦淮河,船停在燕翅口码头,早有沈府的马车在码头候着。自大报恩寺建成后,西街成集,燕翅口也跟着热闹起来。江宁、溧水的土特产摆满码头两边店铺,操着吴音的商贾和农人不慌不忙地在码头上杀价,身后是绵延十里等着入巷的乌篷船队……
    林菀青透过满堂福云花纹锦绒辇帘望去,马车经过承恩寺,向东拐入一条小巷,到达外祖家所在的承恩里。
    承恩里深于闹市而不闹,沿街居住的均是官宦人家。清一色的粉墙黛瓦,或黄或粉或白的腊梅调皮地探出墙头,给江南湿冷的严冬平添几抹暖色。
    门房眼尖,老远望见林菀青一行的朱轮华盖车,忙不迭打开大门迎她们进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垂花门才停下来,已经有几个婆子牵着内院代步用的青帷小油车等着他们。
    林菀青换乘小油车,到了沈张氏的荷香渚才停下来。虽然是寒冬,但院中绿意勃勃,小径竹篱,假山叠翠,景墙漏窗更显幽深。
    婆子簇拥林菀青进门,门旁立着四个穿杏黄缠枝纹袄裙的丫头向她行礼,过了穿堂就到了宴息处。还没有进门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林菀青听出是外祖母的声音,加快脚步,早有丫鬟替她打起棉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表小姐到了。”
    鬓发如银的沈张氏端坐在黄花梨三屏风罗漠床上,身后靠着烟灰紫色团花软枕,满面笑容地跟底下的两个儿媳说着话。
    “外祖母,娇娇来看您了。”脆生生的声音令清冷的屋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一个身穿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褙子、正红色缠枝莲蝶恋花嬉春镶紫貂毛袄裙,外披红刻丝镶灰鼠皮斗篷的少女朝沈张氏走来,恍如十几年前幼女在家时的模样。
    沈张氏脸上早笑开了花:“乖囡囡,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