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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两盏茶的功夫,醒来后,拿起书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明显看出来漫不经心。
旁边听晴守了她一天,见她情绪不高,犹豫了会,上前软声劝道:“姑娘若是在屋里腻了,不若出去走走?”
柴未樊挥挥手,有气无力道:“不了。”
现下宫景不好,她还是不要乱跑了,听闻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刚罚了一批宫女太监。
听晴和听芙是宫女子,自幼在宫廷□□长大,行的便是为主子解忧的路,柴未樊进宫后被分配到她身边,一向忠心体贴,此时明白姑娘是既烦躁又担心,担心的无过于太嫔帝王二人,她这几日也将太嫔的低落看在眼里,于是继续劝道:“姑娘,咱们旁边金桂苑里的金桂开了,黄灿灿一片,十分惹眼,远远瞧着,心情都能好上几分,不若奴婢去折来几枝,放在您和太嫔房里,平添几分野趣。”
闻言,柴未樊抬起眼皮,缓缓坐直身子,思考了会,点头:“也好,盛盏也去,你们顺便带上篮子,采些菊花回来做茶用。”
听晴,盛盏立即喜形于色,躬身福了福身子,然后退下了。
恰巧听芙进来,见二人匆匆离去,好笑:“这是怎的了?姑娘许她们什么好差事了?”
柴未樊见她进来,便招手说:“你来得正好,伺候我沐浴焚香,我要再抄几卷祈福经来。”
“是。”
能管事的自然守在皇上身边,发号施令,她们这些无所作为的只好换些其他法子来聊表心意,最简单也最表达心意的无非是抄经祈祷皇上早日龙体安康,柴未樊虽然寄居在太嫔膝下,在宫里是个不起眼的,但好歹也是主子里的一份子,自然不能落人口实,所以她每日抄经,只比宫里公主少抄一卷,然后交于太嫔,由她带去宫庙里烧掉。
沐浴更衣,焚香之后,她端正肃穆,默默抄经,写一句默念一句愿龙体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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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
一个太监小碎步跑进来,小声禀报:“启禀太皇太后,郑院士来了。”
太皇太后闭着眼睛,眼底青黑,听见这话过了会才缓缓睁开眼,脸上的疲惫之色显而易见。
“让他进来。”声音暗哑,沉沉如暮鼓重敲。
郑院士弯着腰进来,未敢抬头,直接跪伏在地,口中称呼:“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平身吧。”
他小心翼翼站起来,两股战战,不敢抬头以视贵颜,明明宫殿里温凉如水,但他站在那里不一会脸上就渗了一层汗珠,挂在额角,摇摇欲坠,但他一动不敢动,更不敢用袖子去擦拭。
太皇太后沉默了会,问:“郑院士,你老实交代,皇上这病,究竟怎么回事?”
“咕咚”一声,郑院士咽了口口水,下一刻,他小心道:“臣定当携太医院众位太医全力医治,拼尽毕生所学,借鉴先辈的……。”
“哀家让你老实交代!”太皇太后猛然拔高声音,“啪”一声,右手狠狠拍在椅子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这声闷响同时也响在郑院士胸膛里,他脑袋霎时空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发出更加沉闷的一声响。
“臣不敢,臣不敢!”
“哀家再问你一遍,皇上,究竟如何?”太皇太后死死盯着他,声音像是一点点从喉咙里挤出来。
整个宫殿一片压抑,在太皇太后逼迫的目光下,氛围更加沉重压抑。
郑院士低着头,头碰地,良久,暗藏呜咽的嘶哑声音冒出:“启禀太皇太后,臣等实在,无力回天!”
太皇太后脸上的怒容瞬间定格,下一刻,她身子一晃,旁边的两位嬷嬷连忙扶住她,担忧地唤她,“娘娘。”
太皇太后挥挥手,缓缓坐稳了,但这个片刻,她脸上一片灰白,好似生生老了十岁。
“不是说只是简单的风寒吗?为何迟迟医治不好?如今还说无能无力,哀家要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还有何用!”太皇太后震怒。
郑院士只能拼命磕头,请罪:“臣有罪!臣有罪!”他心里惶恐惧怕又有些犯愁,皇上这病看起来只是简单的风寒,但内里说法,却又暗影重重,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如果治不好病他们一大院子人尚能有几人生还,若是说连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恐怕当下所有人都得人头落地,更别说之前一直按照风寒的病症诊治,白白耽搁了良好治疗时机。
太皇太后窝在凤椅上,身形佝偻,撑起胳膊扶住额头,十指颤抖,将同样颤抖的眼皮掩于阴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吐出气息:“你下去吧。”
低不可闻!
郑院士哆嗦着退了出去。
方嬷嬷端来一杯茶,哀切地唤她:“娘娘。”
太皇太后放下胳膊,露出挂满泪珠的眼角,这个高高在上,一辈子都未动容过几次的贵妇此时像个普通的祖母一样,神色萎靡,痛苦之色跃然面上,颤抖着说:“秋南,哀家继失去丈夫儿子之后,又即将要失去一位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