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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娘娘!”方嬷嬷忍不住忍声悲拗,放下茶,跪在她脚边,双手握紧太皇太后颤抖的右手,额头抵在拳头上,她什么也说不出,只能这样无声给予给太皇太后安慰。

    她自小便是太皇太后的贴身丫鬟,两人携手走过一辈子,没有人比她更心疼更理解太皇太后。

    不知过了多久,太皇太后收拾好情绪,接过另一个忠心嬷嬷的帕子,为自己和方嬷嬷擦过眼泪,呆坐着面无表情,脸庞在暗光里衰弱模糊。

    不知沉默多久,突然开口:“我记得,庆林园里还有一位皇子。”

    方嬷嬷抬起头,“娘娘是说……四皇子?”

    “小四啊……”太皇太后垂下眼眸,叫人看不清她眼里的风卷云涌,过了会,沙哑开口,“你一会……吩咐郭安,悄悄把四皇子接来。”说完这句话,她浑身虚软,仿佛骤然被抽干全部力气,颓然靠在后背上,再次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方嬷嬷面上波澜不惊,低头应是,内心却已滔天骇浪。

    这京城的天儿,要变了!

    第5章

    听芙和听晴采了些金桂回来,除此外,还采了些金菊和茉莉,柴未樊简单剪裁了下,用个高腰束扣白玉瓶装扮好,让听晴送去了姑姑的书房。

    太嫔从寿安宫宫回来,一眼就看到左次间的书案上放着瓶金桂,扑棱棱一团,黄灿灿的,极为惹眼,沉重的内心顿时放松几许,不用想就知道是樊丫头给她送来的,好笑之余又分外欣慰,便唤董嬷嬷将她叫来。

    柴未樊笑吟吟走过来,讨了会巧,又说了些小女儿家事,在姑姑跟前好好撒了会娇。

    太嫔揽着她,一脸宠溺,过后,喝口茶,却说:“接下来几日,姑姑就不用去寿安宫坐着了。”

    这还是太嫔第一次说到那边的事,柴未樊一愣,继而小心问:“不知……”

    她问得小心,想着姑姑既然主动开口,应该愿意多透露点,毕竟事关宫廷的主子,她也不能太闭目塞听。

    太嫔摇摇头,叹息:“想来太皇太后不想我们过于打扰,让太医更专心治病吧。”

    柴未樊点头,若有所思地侧过脸,心里疏忽闪过一个念头,内心一惊,继而又有些好笑,怎么可能,皇上今刚十六,登基不过四载,正是年少力壮,春华鼎盛的时候,怎么可能……

    ……大抵是真的需要静养吧!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跟柴未樊都没什么干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皇上抄写祈福经文。

    ……………………

    大长公主府。

    夜黑风高,阖府肃静。

    靖平侯回到府中,刚准备直接拐去郁荷院,就见一个老嬷嬷挡在跟前,木着脸,语调平平道:“参见侯爷,公主有请。”

    他顿了下,转身朝正院走去,进屋后唤了声“玥儿”。

    大长公主却坐在原地,盯着某处出神,没搭理他。

    靖平侯干脆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覆上她的手,轻声喊:“怎么了,玥儿?”

    大长公主回过神,瞧见他,“你回来了。”

    “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我没事。”大长公主舒了口气,挥手,“都下去。”

    丫鬟婆子立即有序无声退下,只留下刚刚拦住靖平侯的婆子,伺候在大长公主身边。

    靖平侯瞧这架势,轻皱眉,然后听大长公主说,“这几日我进宫请安,在寿安宫陪着母后,”听到这,他心下一激灵,下意识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长公主继续说,“你也知道,近日皇上龙体抱恙,母后也是心烦气乱,今日离宫前,我去瞧了皇上一眼,但看着……”

    她站起身,双眼微微眯起,神色恍惚,“像是不大好的样子……”

    靖平侯坐在原地,表情怔愣,保持那个姿势好一会,面上呆滞,倏忽,他起身,转身看向大长公主,又唤了声:“玥儿……”声音干涩,微微颤抖。

    大长公主又开口了,“母后对我说,这几日不要进宫了。”

    气氛霎时凝滞,片刻之后,大长公主转过身,与靖平侯面对面,脸上的神情很是微妙,“我出宫时貌似看到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出了宫……母后一向厌恶安王,别说先皇在世时对安王评价‘残暴无行,性情乖张’,先宜嫔现正在宫庙里赎罪……而康王又天生身有缺陷,五皇子尚且年幼。”

    剩下那个,不言而喻,靖平侯呼吸渐渐沉重炽热。

    又过了很长时间,大长公主嘴角勾起,似轻语又似自言自语道:“说来,咱们璇姐儿年龄正好差不多呢。”

    再说施府。

    施家当家老太爷手握宫里传出来的信笺许久,他今已高龄六十有三,相对比同龄老爷子,一向老态龙钟,须发鹤颜,精神矍铄,但今日,那双向来沉稳镇定,带领施府度过无数风雨,带领施府更上一层楼的手此时却微微颤抖,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信笺,而是一块重若千斤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