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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汝宁出现的那一刻,清晓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好婆婆”与“乖儿媳”的相处方式。
听闻陆夫人到了,林氏抬脚便迎了上去。人家还没过二门,她已经撇下新妇穿过超手游廊了。见了陆夫人好顿寒暄,亲切得让人觉得,她们才是真亲家吧。更过的是,她竟拉着汝宁的手,欲语凝噎,给了人家多大委屈似的,眼眶都红了。
清晓无奈冷笑。可众人眼里,却越发地觉得她可怜了。到底在靖安侯府心里,陆汝宁才是首选第一位的。可即便如此,放在心里便罢了,怎还毫不掩饰地暴露出来,这要新妇作何想,不怄一肚子的气才怪。
怄气?这才哪到哪,比这更过分的林氏也不是没做过。
“我还怕你不来呢。”林氏拍了拍汝宁的手背叹道。
陆汝宁笑了。“谁的婚事我不去都行,世子大婚,我可不能不来啊。”
林氏闻言,蹙起的眉心好不酸楚。“你这般说,我倒更是过意不去了,还候着你……”她瞥了眼淡然的陆夫人,颇是无奈。“看来我那霞帔是白绣了……”
这话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清晓不尴尬,旁人都替她尴尬。不过想想也是,把人轻势微的阮家和位高权重陆家放一起,谁不会选陆家。更何况江岘和陆崇谦还有那么层关系在。
如是,倒也不怪林氏舍不得。
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
这便是林氏的算盘,先塑造个通情达理母亲形象,接纳儿媳;转而又通过陆汝宁告诉大家,拾瓦弃金,其实我也有苦衷的,博同情的同时也给清晓难堪。
不过,她愿做“好婆婆”,可不是谁都原配合她做这个“乖儿媳”的。
陆崇谦的妻女,跟着多智近妖的首辅生活,哪个心思转得慢。陆汝宁兴奋地拉着林氏,笑道:“您真的绣了,太感谢您了。”说着不满地看了眼母亲。“我都及笄一年,眼看着便该说亲了,可母亲一点都不急,别说绣霞帔,连提都不提。还是您好,把我当女儿,江景行这兄长,我果然没认错。”
说罢,眼皮一撩,瞥见了游廊对面的清晓,喜盈于色地摆了摆手,欢愉地唤声:“嫂嫂!”于是三步两步上了去,扯着清晓手仔细端详,见她面颊红晕气色颇好,贴在她耳边窃语道:“才两日便把你养得这么好,说说,他是怎么疼你的。”
说是窃语,她嗓音大的,不要说清晓身周的夫人们脸红了,连对面的陆夫人都听得清楚,蹙眉嗔道:“汝宁!没个规矩!”说着,含笑朝清晓点了点头,端雅道:“我们又见面了,恭喜。”
清晓恭谨福身道谢,便瞧着她款款走了过来。
全程没看林氏一眼
为何看她?就凭她方才的那几句话,她那点心思陆夫人便摸清了。她不满儿媳也好,怨世子也罢,自己家的事自己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解决不了便是你没那能耐,凭什么拿着外人当枪使。陆家女眷也是她能捏在掌心利用的。
众人一时都愣了,谁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更没想到陆夫人识得新妇,于是哪里还顾得上呆立的林氏,一个个紧随陆夫人问候。见侯夫人从东院而来,便一同入了正堂。
贴上热脸反让人回了一巴掌,还能再难堪吗?林氏独自站在游廊里,脸都窘得发白。于是愤恨咬牙,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阮清芷的事明天再写吧,今天写不动了。
☆、圈套
“老师。”
江岘平静地唤了声, 对方闻言, 将笔搭在笔山上, 含笑点头。
“来了。”那人轻应了一声,挑起的左唇因吃力而颤抖, 又匆匆落下。这是在诏狱留下的毛病。当初一鞭子从耳根抽到下颌,半面的神经都毁了。
这还只是看得到的伤, 他浑身上下,被毁的地方不知有多少。每每思及此,江岘一颗心都紧缩着,忘不了将他带入镇抚司大门的那一幕。
陈岱松见他垂目默言, 便知他是又忆起往事了, 于是笑着唤江岘过来, 从高几上一打纸笺下抽出几张,扫了一眼, 确定无疑后递了过去。
江岘恭敬接过来。才看了几行眼中的惊愕便掩不住了,匆匆翻过,透过纸笺边缘不可思议地盯着陈岱松道:“勾结元蒙?”
“对。当年武宗御驾亲征,都道是元蒙兵力强盛,寡不敌众,故而我军一败涂地, 连陛下都未曾幸免。看似无懈可击, 可细思怕没那么简单。
从陈安不肯出兵救援便可瞧出蹊跷,他任宣府总兵,明知陛下被围, 手握重兵却不肯开城救驾?天禧时宣府驻兵便有三万,战马万余,神铳神枪四千余,足以组成骑兵及□□队。无论成败,他均是忠功之臣。可他选择视若无睹,直到武宗被虏去才开了城门。皇帝求到了城门下,他竟敢不救驾,能如此有恃无恐,必然身后有强大的倚仗。”
说着,陈岱松又递给了江岘几张泛黄的书信。“这是我最近找到的,是陈安与元蒙之间的书信往来,元蒙称其为‘陈王’。如此明目张胆,且新帝不但不究其弃驾不救之罪,竟还进爵为镇西侯,故而朝中必有人保他,且保他之人才是幕后之凶。只可惜陈安不在了,他成也因此,亡也因此……”
“……因为他没用了,且还是条软肋,没有比死人更沉默……所以陆崇谦以‘狐首观望怀两端’为由,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