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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报复也该是江玉仪不动声色地给她穿点小鞋,与温晚亭而言却是没什么动机去主动害她。
可偏偏温晚亭不记得过往种种,一时拿不准自己同江玉仪之间有没有些春铃所不知晓的私人恩怨。
她甚至难以笃定,依着自己从前的秉性,会不会暗地里吩咐伙计干出这种事儿来。
她此时方知,失忆这种事情,可怕的不是记不清别人,而是记不清自己。
温晚亭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一股低落感隔开人群将她紧紧攥住,铺天盖地,难以挣扎。
她百口莫辩。
此时只能寄希望于这位顺天府尹能洞察秋毫断案如神,以及她父亲温决收到消息后能尽快前往顺天府将她捞上一捞,想必近年来他捞她也该捞出了些经验,应是熟能生巧。
王自忠见她低眉不语的模样,少不得要将她请去顺天府内盘问一番:“那便请温小姐……”
话音未落,铺子门口又一番人头攒动。
一群身着软甲的带刀府兵隔开百姓,将铺子四周围得严严实实。看热闹的众人瞥见他们手中寒光凛凛的刀刃,当即一哄而散。
眼看门口的府兵让出个口子,一位身着玉白广袖锦袍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皎如玉树,逸如临风,有着足以多情风流的相貌,眉眼中却蕴着霜雪万里般的寂然。
他看似闲庭漫步般施施而行,每一步却是踏在众人的心头之上,令人的胸腔都在随之共鸣,呼吸间被其左右。
神情浅淡而疏离,未曾蹙眉怒目,却是威压逼人。
温晚亭破天荒地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可分明她仅有一日的记忆中,不曾出现过此人如诗似画般的面容。
王自忠瞧着这架势,放眼昱朝,能自拥佩刀府兵,身着银蟒燕纹袍的,只此一位。
他深深作揖,姿态恭敬道:“老臣见过楚王殿下。”
一旁的江玉仪第一眼惊艳于楚离的相貌,下一息便折服于他的威势,端端行礼。
素来,相貌俊美者,令人遐想,而相貌俊美之极者,令人不敢遐想。
楚离自进门后,目光略过遍地狼藉,直直向温晚亭掠去。
待确认她无虞后,方才微微抬了抬手,神情泰然,语气从容道:“不必多礼,我今日顺路经过此地,见此处人声嘈杂,便来瞧上一瞧。”
王自忠:“……”瞧瞧这一本正经地说的是什么鬼话。
长街位于京城西南角,楚王府连同皇城都在东北角,也不知平日里深入简出的楚王今日是顺了哪门子路,顺到了专卖女子服饰首饰脂粉的长街上来。
自然,他也不好拆穿,只能毕恭毕敬地将方才的纠纷一五一十地禀告。
楚离听完若有所思地沉吟一番,四平八稳地开口道:“如此,便不打扰王大人破案了。”
他将目光从躬身恭送的王自忠身上挪开,悠悠瞥向一旁的温晚亭道:“走罢。”
温晚亭从方才就一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起初只是凭借着一股熟悉感,想试试多瞧瞧能不能回想起来什么。
并不能。
而后她听见王自忠请安,才知这位便是自己未来的夫婿,顿时觉得自己多瞧几眼也无妨,瞧不了吃亏,瞧不了上当。
甚至越瞧心情越好,古人云“秀色可餐”,诚不欺她。
虽然她始终无法将面前这位走个路都能走出千军万马之势的王爷,同春□□中那个在纸上写着“黄土白骨不相负”还要盖个私印的深情男子联系在一起,但无论如何,这厢听闻他唤她,温晚亭当即轻巧地拎了裙裾准备随他离开。
脚才跨出去半步,便听到身边之人猛吸了一口气,吸气幅度之大,连带着那个敦实的身形都猛地一晃。
王自忠早就知晓楚离此行另有目的,却没料到是来截人的。
朝中早有传言,楚离同温晚亭的一场赐婚,乃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出阴谋。实则楚离本人心不甘情不愿,就是那被赶鸭子上架的鸭,被霸王硬上弓的弓。
纵然他们深入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人有那能耐强迫于楚离,但楚离或许可能大概有一丝心悦温晚亭这件事显然更令人难以置信,摸不到真相边缘的大伙只能更偏向于前者。
现如今王自忠瞧着斜穿整个京城截人截得襟怀坦荡的楚离,当真觉得,谣言杀他。
早知楚离如此看重他这位未过门的王妃,王自忠今日就该称病避祸,怎会像当下,要在“维护公正无私的官声还是公然同楚王作对”这个死亡问题中做抉择。
他眼风在楚离与温晚亭之间急急打了个转,斟酌着开口道:“王爷且慢,毕竟此案同温小姐有些关系,若是贸然将她带走了,恐怕不利于查案呐。”
他本想说温晚亭嫌疑重大,但碍于楚离此番就差将“护短”二字刻在脸上,恐拂了他面子,只得换成个委婉的说法。
楚离留意到温晚亭迈出一步后进退两难的样子,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一片合适的衣袂,两指轻捻,带了几分腕力一扯,将人捞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