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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1

      如此兴师动众,毕竟那群身居言路的文官们还不至于为了后宅女子之事进谏。
    可偏偏常年深居简出的楚离横插一脚,领着府兵光明正大地当着顺天府尹的面截了人。
    此等视戒律条例如无物的行径,狠狠踩了言官们的痛脚,而楚离的那群对家们望眼欲穿地等着他行差踏错,如今有这么个把柄递上来,自然顺势而为大做文章。
    却未料到那些铆足了劲往楚离身上泼脏水的人中,出了个异类。
    众人激忿填膺地同皇上说该罚他俸禄,那人就以头抢地说该抄他全家。
    众人群情激昂地同皇上说该降他爵位,那人就撒泼打滚说该贬为贫民。
    众人:这位小老弟怎么回事?
    皇帝都险些被他气笑了,当即大手一挥,说此事待真相大白后再议。
    再议再议,通常再也不会议了。
    昔日有人仗着楚离不再上朝,启禀上奏,言及他功高震主,行事倨傲。彼时皇帝说“再议”时,那略一皱眉深不可测的神色,缓缓挥手间执掌乾坤的气势,同今日别无二样。
    当时他们被这架势给唬住了,只以为皇帝顾念楚离是个功臣,不好明面上拿他怎样,暗地里肯定有所动作。
    结果等楚王府的枫林红了三载,他们方知,这狗皇帝驴他们。
    驴了一回还不够,眼下就要驴第二回了。
    他们冲着那位小老弟怒目而视,都怪他!
    左都御史江益,长街事件中江玉仪的父亲,方才上蹿下跳的那位小老弟,顶着四周如有实质的眼刀,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他身旁还立着位同样垂着脑袋缩在边缘的温决,二人装怂装得不遑多让。
    对于如何面不改色地避开文官的唾沫星子这件事,温决实在很有经验。温晚亭年幼时,少不得活泼好动了些,隔三差五惹些小麻烦,翌日上朝他便被文官揪着小辫子一通乱喷。
    好在温晚亭虽然行事飞扬跋扈了些,可凡事都占了个“理”字,出发点亦是纯善,在身处弱势的百姓群中颇受好评。
    是以,昨日长街出事,此等害人毁容的手段,他坚信并非是温晚亭的手笔。
    待他同夫人一通交代后,出门捞人便捞得晚了些,前脚刚跨出府门,楚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门口。他略一思索,默不作声地把脚收了回去。
    隔着门缝,她看到自家女儿急冲冲地探出脑袋,顿了顿,又依依不舍地缩了回去,实在有股女大不中留的老父亲式心酸。
    他也早已预料今日上朝,楚离便会被连番炮轰,不过遥想当年有人说他意图谋逆,字字诛心,也没能将他从楚王府里激出来辩上一辩。
    现如今他不过是从顺天府尹处截走个人,于他而言恐怕连眼皮都不值得掀一掀。
    旁人都以为楚离如今闲赋在家有些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意味在里头,但他亲眼瞧着楚离从太子伴读到如今当朝唯一异姓王,这其中小皇帝是何意图,他却看得分明。
    楚王府的地位就如同大昱朝的边境,坚不可摧,无可撼动。
    不管朝堂上闹得如何沸沸扬扬,楚王府上下丝毫不受影响,一门心思快马加鞭地打点着成亲事宜。
    楚离说的“尽快成婚”,“快”到五日后便要迎亲。自“纳采”到“请期”,一系列流程快如流星赶月,连暗中窥伺的顾锦延都没逮着机会下手。
    看热闹的群众只记得前几日,楚王府的聘礼络绎不绝地往将军府里搬,身着红衣的小厮扛着不计其数的囍字箱台,将京城的西南角与东北角连成一道流动的红绸。
    众人还未来得及讨论出楚王府的聘礼总共多少台,没几日便迎来了八人合抬的丹凤朝阳绫罗花轿,其后缀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嫁妆,一路洋洋洒洒进了楚王府。
    对于温晚亭而言,两眼一睁就要成亲这件事不可谓不刺激。
    晨起,春铃一边替她上妆,一边要赶在喜婆进门前将过往给她交代得明明白白。温晚亭听得头昏脑胀,倒是能在她滔滔不绝的话语中逮着一两句重点。
    “咱们未来姑爷,那可是仙姿玉质,放眼整个大昱朝最为风恬月朗的俊儿郎。”
    “最重要的是,他对小姐,极其爱重。”
    “自然,小姐您从前也是极喜欢他的,您把人家的小手也拉了,条约也签了,理所应当是要对人家负责的。”
    温晚亭一时没搞明白,这是个什么风流小姐调戏良家公子的戏码。
    她听得云里雾里就被塞进了花轿,待眼前福缘鸳鸯的喜帕掀开,已是身处红烛旖旎的房内。
    眼前男子的清俊面容同艳丽的喜服交织成一股反差的绝美,如雪中赤莲,似月下红梅。
    温晚亭一怔,脑海中似有急光闪过,她觉得自己见过他,但是细细回想却又无迹可寻。
    楚离三指捻着盛有合卺酒的龙凤杯,交杯时垂下视线避开温晚亭的脸,紧绷的手臂似乎刻意维持着距离,连一片衣角都没挨到她。
    温晚亭见他疏离拘谨的模样,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