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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身外之物,无论名声、权利、地位,乃至整个楚王府,都不及你重要。”
温晚亭的脑中如有烟花炸成一片,绚烂夺目,响彻灵台。
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望着他,喃喃道:“那……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楚离轻声一笑,觉得她说完这句话呆了半晌,而后蓦地将脸一偏,耳尖微红的模样,十分有趣。
他望着那张红霞铺满的侧颜,心说她其实不必道谢,若她能记得,便知他连这条命都是欠她的,她若想要,他也愿给。
她可是他的恩人啊。
温晚亭只觉得这密不透风车厢内的气温骤然升高,闷得她满头大汗,窘迫之余大脑又一片空白,找不到破解尴尬的话题,只能再次将手伸向那盘栗子糕。
楚离察觉她的意图,伸手将栗子糕往她那处推了推,恰逢温晚亭下手,带着薄汗微凉的指腹一个错手直接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二人的视线齐齐交汇在相叠的两只手上。
温晚亭:!!!
楚离:……?
温晚亭汗如雨下,额间青筋直跳,连呼吸都重了三分。
极度紧张之下,指间那只手的触感便更为清晰,骨节分明,温热细腻。
纵使她从前行事不羁,揍过男子的脸,折过男子的腿,但都抵不住眼下这阴差阳错的“一搭”令她心神巨震。
好在她不至于太过六神无主,尚且能在“赶紧收手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和“摸都摸了所幸摸个遍”中摇摆一番。
楚离起初觉得她是不经意间碰了碰,若自己贸然抽手恐要令她尴尬,结果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将手挪开,一时间没能理解她此举的含义,当下也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姿势。
于是二人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两手相叠了半盏茶的功夫。
后来还是温晚亭手臂酸麻支撑不住,方才作罢。
温晚亭:手真酸心真慌,可我下次还敢。
等那染了自己体温的指间微微颤了颤,仿佛是轻轻摩挲了一下便离了手背,楚离略有了悟。
自己这是被揩了油。
他面上一派平静,不动声色地将手拢回衣袖,其实心中早已蔓延开一股微妙且难以言喻的情绪。
倒也并不排斥。
一路上二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待马车行至大将军府,驾车的小厮将厚重的玄色金丝帘幕撩了起来。
自收回手后就寂然不动,仿佛老僧入定的温晚亭,立即有了动作。
她匆匆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抠住门框的手紧了紧,身形一定,又缩了回来。
“你方才说的,我会想法子记下。”
说罢,从车架上一跃而下,全程未曾看一眼楚离,头也不回地直直往府里奔。
楚离两指撩起侧帘,看着她跑得衣袂翻飞的模样,神色间雪化冰消,是他自己都未曾留意的暖色弥望。
温晚亭一边奔,一边想,自己这番的神情实在不像样,此等云娇雨怯绝非她的真性情,恐怕是什么失忆后遗症导致的,得赶紧回去缓一缓。
一边缓,一边倒真让她想出个法子来记事。
她让春铃取了本空白的册子过来,捏着笔杆子略一思索,落下爽利挺秀的柳体小字“嘉和三年,四月初二……”
温晚亭身为惹事的一把好手,自然也懂的吃一堑长一智,纵然从前都是她让别人吃亏居多,但如何在令自己损失最小的情况下让他人吃更大的亏,这也是一门需要长年累月以往鉴来的学问。
她总结今日之事,吃亏就吃亏在她失忆之后,昔日过往皆由春铃在每日清晨复述。
十六年的经历,若是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便是从金鸡破晓说到月明星稀都说不完,必是捡着要紧事儿来说,那其中遗漏了些什么温晚亭亦无从知晓。
而春铃虽是贴身丫鬟,却也不是时时刻刻紧随温晚亭左右,总有些不在跟前的场合,就好比今日马车里楚离同她二人……
温晚亭笔尖一颤,正记到楚离说的那句“都不及你重要”。
她看着那撇出去八丈远的一横微微出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道自己也算是说到做到,此番写在了手记上,明日翻看便能知晓。
可写手记也有些不便,比如此刻,温晚亭就不知该如何描述她无心之下搭了那人的手,却是有意为之地搭了好久。
她琢磨着,既然是手记,理应如实地,细致地,从心地记录才是。
左右也不会让别人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20个红包~
在想要不要在“作者有话说”这里写点小剧场?
☆、第十章
长街之事终究还是闹到了朝堂之上。
此事若是往小了说,便是女儿家的玩闹,往大了说,便是将军府嫡女蓄意谋害。
原本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