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玩？你快回去给殷商守关呀……就是注意安全，殷商覆灭是定数，但你没必要陪着殉国。”
    “没关系。”孔宣上前一步，反抓住萤草的手腕：“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没事。”
    萤草疑惑：“什么……意思？”
    “我的命数除了在商，还……”孔宣偏过头看她，轻轻地笑了：“还在身上你——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又该如何解读。我只知道，那日在山上我们见到的第一面时，我就看了出来，我的命数，一在商，一在你。”
    ——孔宣没说的是，最开始他完全不信任这个刚化形的小妖有什么能耐影响自己的命数，所以他也并不屑于与对方结交，只是既然有此预兆，他也不愿结仇就是，免得当真影响命数。所以那日在池子里放松够后，他就打算自己离开，没想到那小妖竟会跟上来，还在那几个不识相的人类想要打杀自己时拦在自己身前。对于萤草当时的这个行为，孔宣理性上是不屑的，毕竟即使萤草没有挡在身前，他也不会有事，他当时都打算用五色神光把这几个人类收了。只是萤草的行为确实是帮了自己，他便满足了对方一个希望——送对方去了昆仑——也算了结了这事。至于最后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名字，孔宣觉得那大概是自己的脑子被那个预兆影响而做下的蠢事。
    再后来，他对自己的命运看得越来越清楚，越是清楚，越是不甘——他命数在商，而殷商命数却是覆灭倾颓。这表示他将要走上一条逆了人族历史潮流的路，而走这一条路的，结局都不是太好。
    他倒也不是没有其他的路可走，譬如拜入截教门下，可那些路看起来光辉灿烂，走到尽头却是皆死路，反倒是这看起来像是自取灭亡的路成了唯一的一线生机。他看不透这线生机埋着什么隐患，可世间千万生灵本能都是求生而非求死，他也只能选择这一线生机。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考虑，那个曾经见过的叫做萤草的小妖，又会给他带来什么的命数？只是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彻底失去萤草的消息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从杨戬那里听到萤草的消息，他立刻便毫不犹豫地抛下数十万大军，直奔昆仑寻萤草而去——好在，他不但在昆仑找到了被困的萤草，还将她自那不知何人布下的法阵中顺利脱身，如今他虽然仍旧对自己的命数看得不甚清楚，但却知道一点，只要在萤草身边，自己大概就不会走向多坏的结局，如此，便已足够。
    “我？你的命数在我？”萤草对此更加不解，甚至想退缩：“我不行的、不行的……我也许可以稍微改变一些本该在你身上发生的事，但那都是表面的，命数是注定的、不可更改的……至少我做不到。”
    说到这里，萤草神色一黯——她想起曾经的小猴子了。她曾经一度插手小猴子的命运，更改了他很多命数注定的事情，可到头来，那些该有的磨难与困苦，到底还是回到了他的身上。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孔宣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妄自菲薄——至少我这里看的清楚，我的命数中唯一改变的机会系在你的身上。”
    “我是真的不行。”萤草甚至可以说十分不客气的甩掉孔宣的手，表情十分严肃且冷峻地告诫道：“表面上的改变根本毫无用处，你该承受的、该经历的，迟早会以另一种方式反馈回到你的身上——所以、所以……”
    ——不要指望我、我不想再看到发生在小猴子身上的事再在你身上重演了。
    孔宣定定地看着萤草，看着对方向来清透的眼睛里隐含着些许难言的痛苦，方才真正确认对方说这话是认真的而不是在开玩笑。
    在这一瞬间，孔宣突然生出一种荒谬感——无力改命的在拼尽力气寻找生机，有能力的却在一味逃避退缩——忍不住仰天大笑了几声。
    “孔宣？”萤草被他的笑声吓到，忍不住再度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摆：“你没事吧？要不……你还是回去殷商的军队？你这么厉害，若是诚心认罪的话，我想商天子也不会拒绝你戴罪立功的。”
    孔宣却是蓦地止住笑，略弯腰抓住萤草的双肩，郑重道：“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命数不可改，但你要明白，倘若命数当真不可改，早就没了如今的玄门大兴——玄门弟子，有一个算一个，无一不是为了改命！”
    萤草不由地怔住了。
    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同陆压的谈话：“……修道之人修得便是不认命……”，然后她又想到了小猴子……也许，也许当初她并非完全无法改变小猴子的命数，只是她被那位太上老君误导，退缩了、害怕了、认输了！
    实际上，她这一路行来，早就不知道改了多少人注定是死局的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