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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的赵正才敢直起身环顾四周的环境。
    似乎是被赵正的手抓疼了一般,马匹用力的甩了甩鬃毛,发出了不耐的嗤声。被马匹的声音惊到,赵正猛然松开了紧抓着马鬃的手:“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像是自我安慰的话语,又如同在询问一个看不见的存在。
    夜晚的林子安静的可怕,树枝摩擦摇曳的声音在黑夜下如同无数潜行的敌人,让赵正毛骨悚然。他想要前进,可他已经在林子中迷失了方向,他想要后退,却又不知道之前马匹究竟是从何处而来。
    赵正下意识的将手放入怀中,将匕首抓在了手里。冰凉的青铜器在这个黑暗的夜晚,给他增添了几分安全感,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要怎么做,开始思考如果白舒在这里,他又会怎么办呢?
    如果这个时候他能够在自己身边就好了,就如同那日他被棕熊困在树上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白舒能够出现就好了。
    然后白舒就这样出现在了那里,如同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看见了湖泊,如同在海洋中飘荡的人看见了岛屿,他就那样及时的出现在了那里。即便自己表露出了‘不信任’的情绪,但是他依旧救了他的性命,并且待他如初。
    直至这个时候,赵正才终于意识到或许自己欠白舒的,正如白舒所说,比自己所偿还于他的部分更多。从始至终,这场交易里,他赵正从来都不是吃亏的那一方,反而是仗着自以为的特殊,得寸进尺的那一个。
    可现在,白舒被他弄丢了。
    而当他是孤身一人了,无人能够再依靠时,才意识到那些不要依赖别人的话,是还有人可以依赖的时候,才任性说出的。
    第16章 低头向暗壁
    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的时候,青年手中的弓就已经搭好了羽箭。在腾飞的瞬间拉满了弓弦,箭在下一秒破空射向了身后的追兵。即便因为黑夜能见度不高,青年出色的弓术成功命中目标,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了他的身上。
    黑夜成为了最好的掩体,过于害怕的赵正紧贴马背,却意外在黑夜的掩护下被对方视为了马的一部分,机缘巧合的将所有的火力都遗留给了青年。
    而青年也正有此意,对自己武力极度自信的他在落地后再次拉弓射落了一匹马。只是遗憾的是双方迅速拉近的距离,已经不足以他再次搭弓射箭了,只得弃弓拔剑迎战敌人。
    “不在这里。”他听见了对方的低声咒骂,“追错了,这个吕不韦也太过狡猾了。”
    青年挑眉,对这一次自己的另一位雇主又高看了一眼,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以后只要跟着这位让他收到了双份儿赏金的小公子,他日后定然能够看到不少好戏啊。
    明明身为秦国公子,却私下托人曲折找到他的嬴异人就不说了,小公子的亲生父亲不希望他的委托暴露在小公子的仲父面前,这其中究竟是阴谋还是双保险,究竟是提防还是不信任,日后定然还是有的闹的——听起来就很有趣。
    而他现在这位明面上的雇主吕不韦,能以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商贾做到这一步,其能力不可小觑。将邯郸的士兵戏弄于股掌之中,究竟是这个商贾能力高超,还是赵国的士兵上不得台面,他也是很感兴趣。
    走着趟任务,收获了双份银钱不说,还有未来不止双倍的乐趣呢。
    这样想着,青年原本打算一个不留活口的心思一转,青锋在划过他身后士兵脖子的同时,轻微侧身,让另一位士兵的攻击紧贴着他的手肘擦过,捅入了那已经被他解决的,赵国士兵自己人的身体中:“唔。”
    然后像模像样的发出了一声闷哼。
    早已死去的人自然不会发出声音,林中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遮挡住了月光,黑暗让青年的声音和剑锋捅入的感觉,让对方更加确信自己伤到了敌人:“他受伤了,一起围攻他!”若不是情况不允许,青年是真的非常想要吐槽这些士兵的——究竟是他在秦国的时间太长,还是邯郸的这些士兵太蠢?
    不过,蠢自然是有蠢的好处,比如在聪明人刷小心眼的时候,蠢货是看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青年一个附身假意踉跄一步,掐着自己的嗓子发出了沙哑粗狂的吼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们离开,破了主子的大计!”停顿,像是濒死之人用生命的最后一秒放出狠话一般,“等小公子继承了王位……”
    他模糊了‘主子’的概念,在同时还引入了‘大计’的暗示。
    而正如他所预计的那般,在听到这样消息后,原本还想要杀死他的士兵在短暂的交流后,有了想要撤退的意图。这让青年需要很用力的咬住下唇,才能挡住嘴里洋溢出来的笑声,不让对方抓住把柄。
    认真的么?
    这就信了??
    这么简单的么???
    哇,果然趁年轻,人还是应该多出门走走,他以前在咸阳的时候怎么就谁都骗不到呢?害得他还以为他游走诸国练出来的技能退化了呢,果然还是老秦人做事太踏实不走捷径,脑袋一根筋儿,不好骗啊!
    “把消息传回去。”领头人这样命令自己的属下,而青年也适时的假装自己是个被敌人勘破秘密,担忧自己主人计划受阻想要拼死一搏的忠诚之士。像模像样的挥动手中的剑踉跄上前,想要与敌人拼个鱼死网破。
    于是一方撤退一方‘重伤’的基础之下,青年‘勉为其难’的以‘重伤’的代价,‘无能为力’得眼见一只小兵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而在地上假装重伤的青年在瞧见人跑远,确定不会折返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一跃而起。
    “可别辜负我的好意,”青年得意的哼哼了两句,长剑入鞘后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点儿也不见和四个人大战过后的疲倦,“要是这样还能闷声闷气的装乌龟,哇,那赵国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顺手捡起身侧死人身上的铭牌,手指勾着绳子让颇为厚重的铜牌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圆圈:“希望那位小公子不要乱跑啊,否则我这辛辛苦苦拿到手的通行证,可不就要废掉了么。”他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朝着之前被他‘杀死’的士兵走去。
    他出手的力度很有分寸,若是幸运的话那可怜的小士兵还活着。能问出姓名来最好,就算是不能——小可怜的身上也一定有钱的,对吧?
    本着这样的想法,青年愉悦的蹲在那士兵的面前,用手轻拍对方的脸颊:“醒醒喽,翦可是要赶时间的人啊。”他露出了几分邪气的笑容,“要是耽搁在下去找那小公子哥,害得翦损失了赏金,那你万死难辞其咎啊,嗯,这个词是这么说的对吧。”
    他自言自语着,又拍了几下对方的脸,在确定对方是真的重伤到失去意识后沮丧的蹲坐在地上叹气:“这可让在下这个苦命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