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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您就与他再无瓜葛了,不是么?”白舒看着女人,忽然觉得爱情令人着迷,这个迷自然是迷惑的迷,而并非是迷人的迷,“您都已经改嫁这么多年,难道还在乎一个死人么?”
    白舒至今都还记得喜敲响他房门时满面的惶恐,他还记得不懂事的乐抱着自己的哥哥天真的询问那个为什么他们的爹变了个模样。他还记得她出嫁的那一日沉默的喜,只顾得吃食的乐,还有在襁褓中只知嘤嘤啼哭的三丫头。
    白舒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见过别人谈恋爱,他身边有那种腻腻歪歪令他牙酸的爱情,也有细水流长平静又温柔的爱情。但他所见到的所有爱情,皆是独占与忠诚:“您若是真的在乎,又怎么会忘记他是为了给您荣耀而死,又怎么会抛却了他给你的东西,毅然带着孩子改嫁呢?”
    小的如今只贴近自己的兄长,大的早已懂事因为此事与生母变得疏离了起来,只有那个从小长在亲生母亲与继父身边的丫头不知世事,天真的模样一如当年邯郸城外的那个小村落里,会天真无邪叫着他‘小白哥哥’的孩子。
    “因为我要让他知道,我不稀罕这些破玩意儿!”女人的声音猛然拔高,“什么百夫长的夫人,什么英勇将士的遗孀和他人的尊敬,哪里比得上我身边一个活着的,会回应我的,与我一并过日子的人!”
    白舒看着女人因为这个问题面容逐渐狰狞,忽然想知道她来到边关后选择嫁的那个男人,是否知道他的夫人心中,还有另一个男人呢?已经死去的庄稼汉子,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是否又会后悔他当初的决定呢?
    “那些害死了他的东西,我不会要的!”说到激动的地方,女人大步上前抓住了白舒的手腕,力度之大即便是白舒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是白舒没有反抗,只是视线若有若无的划过了拱门的方向,又转回到了妇女的身上,听着她字句泣血,看着她神态哀鸣:“那些害死了他的东西,我不能要。”
    第73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那些害死了他的东西,我不能要。”女人重复道,“但是他甘愿远赴的地方,他停留的地方,我要守着。”白舒看着女人的眼中竹简盈上了泪水,“我要守着他曾经守着的地方,我要看他曾经看过的风景,经历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白舒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她已经疯魔了。
    “我当年嫁他的时候,他只是穷小子。”女人紧紧抓着白舒的手,如同抓着救命的稻草,“可我就是看上他了,他多好啊,会因为我一句话去深山野林里采他从未见过的花,会因为我一句话站在原地手无措的傻笑,他多好啊。”
    女人呢喃着:“后来我嫁了他,他操持里外,还是和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一样,会因为我一句话脸红,会因为我的不开心而逗我开心。便是有了喜,他对我的在乎也从未偏移,甚至还心心念念想要一个丫头。”
    “丫头有什么好,这个世道做女人多苦啊。”她眼中有泪水逐渐汇聚,视线中那个眉宇清秀的青年逐渐模糊,只有他身上乌黑的袍子依旧显眼,恍惚之间面容变换,她又看到了那个守在她身后的男人。
    “如今丫头有了,小子也长大了,礼御骑射他有幸得益于蔺相与他的舒哥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女人身子晃了晃,另一只手也握在了眼前之人的胳膊,“当年你差点儿死于长平,既然答应我不再从军,你去当什么兵?”
    白舒看着女人,看着她的泪眼模糊,看着她的哀怨和思念,知晓这些看似是对着他说的话,是属于另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这个国家难道少了你一人,便会亡国不成?难道这边关缺了你一人,会破关不成?”
    只是这么看着,心脏却比胳膊更为疼痛。
    “凭什么啊,凭什么。”女人身子晃了晃,到底还是没能稳住自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凭什么你给的东西我就一定得要啊,凭什么我要接受这自以为是得好啊,明明我想要的从不是什么‘将军夫人’的称呼啊。”
    看着这个曾经的妙龄少女,看着这位夫人发丝中掺杂的雪白,白舒眼前却是多年前于林子中,仰望天空眼中尽是爱意的男人,耳侧是那人的铮铮誓言:“我要给她我所有的,最好的东西,我想要在她的人生里,成为永远不会被抹去的存在。”
    如今庄稼汉子成功了,他的确成为了妻子心中永不退色,永不会忘却的存在。
    可这样,真的值得么?
    用一条命让一个人铭记,用一个称呼去宣告标榜存在。用对踩低对方的荣耀表达自己的怨恨,用抹去对方所有的痕迹来报复——真的值得么?
    这样真的值得么:“我无权评判你们的事情,夫人。”白舒蹲下身,用未被对方抓住的左手,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女人粗糙且布满了厚茧的手指,“一如我也没有必要听您的要求。”
    曾经他在数十户人家中选中了庄稼汉子的主要一个原因,便是他夫人那双保养极好,看起来就知道没怎么干过重活的手——一个爱戴自己夫人,不让自己夫人干重活的男人,必然是极具同情心与爱心的。
    如今故人已深埋黄土,曾经滴水不沾的好命女人也不再好命,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他们也曾是一对儿恩爱的鸳鸯啊,丈夫爱着自己的妻子,娘子懂得自己的丈夫。男人为了给爱人最好的东西,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而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女人为了报复他的执拗,逆反的做了男人最在乎的事情。
    “不,你能。”女人哀求着,一把抓住了白舒的衣袍,“我们养过你你记得么,你以前和他多么亲近啊,你们同吃同住形同父子不是么,如今你难道不应该守着他守过的地方,保护他想要保护的赵国么?”
    白舒掰手指的动作一顿,他的视线上滑至女人的面孔,看着她脸上的哀求和悲凉:“可他有儿子,”一字一顿,“他有两个儿子,一名为喜,一名为乐。喜是他取得名字,乐是他取得名字,喜乐是他对孩子们最深沉的期望。”
    所以,我不是他的儿子:“我有我自己的父母,也有我自己的兄弟姐妹,夫人若真的想要儿子,倒不如多关心一下喜与乐。这些年他们的束绢,夫人可曾关心过?”
    垂眼慢慢将女人的手从他的手腕处挪开,白舒看着玉白手腕上的那一片红肿自顾自的说着:“当年我劝过您的,在边关一切有我,您只要尽心将三个孩子抚养长大就好,一切还有我呢,可您是怎么做的呢?”
    “您依旧选择了改嫁,抛弃了过去所有的一切,成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妻子。”白舒不是怨恨她改嫁,他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悲凉又可笑,“他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如夫人所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