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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束冠的簪子。
——只是赵迁又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呢?
白舒心中隐约有一个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太过不可置信,太过令人心凉,让白舒不自觉的,发自内心的想要否定它。即便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是唯一的答案了。
‘是廉颇......’白舒于心中呢喃自语着,是不可置信又理应如此的恍惚,‘是廉颇。’
系统哑然无音,他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说或者做些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安慰白舒,或许是他想得太多了也说不定呢——可除却廉颇,知晓当年事的人多以不在,便是尚且在世的也没人有能力,或者足够的说服度传信至赵迁耳侧。
他倒是想安慰白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这世间除却廉颇,又有谁还知晓最初将白舒带回邯郸的,不是世人以为的廉颇,而是蔺相如呢?
失望么?
愤怒么?
悔恨么?
“臣下年幼时曾有玩伴,”白舒没有抬头去看赵偃,“家中小富,便请了先生教他识文断字,臣下与他交好便有幸得于先生侧倾听一二,才识了几个字。”拱着手身子越发卑微,“若是王上欲以此断罪,臣下无话可驳。”
赵迁轻轻哼了一声,郭开就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一般迫不及待地再次接话:“王上似乎还没于雁北君说起那于邯郸的流言吧,怎么雁北君就此刻急慌着要向王上请罪呢?这模样倒像是心中有鬼啊。”
抬眼看着得意洋洋的郭开:“相邦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若是此刻再意识不到今日无法善终,白舒也就枉负他的机敏了,“既然相邦如此说,那舒便请问相邦,最近于邯郸城内的流言,又是什么呢?”
“这便要问问雁北君了,”郭开笑着举起手于空中拍了拍,“把人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落下,大殿敞开的门后有士兵嘈乱的脚步声传来,还有什么物件被拖拽与人类吃痛时下意识发出的哼声。几个呼吸之间,原本空荡的大殿内就被全副武装的士兵填满了,余光扫过士兵手中刀戟,白舒松开拱于身前的手,手臂垂落从新站直。
对于未被叫起便自行撤礼的白舒,赵迁也只是扫了一眼,没对此做出评论:“白将军不如看看你身后这些人,”他靠在扶背上,手肘松散的搭在边端的支架上,一副懒散又毫无戒备的模样,“将军可否都认识啊。”
白舒抬眼看着赵迁,浅色的眼睛中有漩涡于其中翻滚:“王上欲意如何。”抛却了那副恭敬的模样,立于大殿之中的人腰背笔挺,不卑不亢。他直视着赵迁,双手背于身后,与其说是被逼挟的那一方,倒是更像是占据上风的人。
“将军可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了?”高坐台上的君王单边的眉毛挑了挑,兴致盎然道,“他们也算是为将军犬马数十年了吧,将军如此说丢就丢,未免太过不近人情了。”他装模作样的摇晃着头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批判道,“太令人心寒了。”
“害他们至此的人并非是舒,”白舒微微侧头,看着那些因为过于久远已经变得陌生的面容,在十多年前他也曾与他们在蔺相如的府邸中一追一逃,闹得蔺府鸡飞狗跳,“舒又怎会感到愧疚呢。”
他看到那些被压卸于大殿,跪在地上衣着各异的男人们在听闻这句话后纷纷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仇恨和质疑。
然而他不想解释了:“那么王上呢,这边关近十年的太平安定,难道是那远在魏国的廉颇之功么?”白舒也不知道他想要得到一个怎样的答案,或许真的如利所言,他在得到了一切后却想着不再付出,于大义面前只顾自己微小的心愿——
——这幅嘴脸实在是太丑陋了。
“说起来,将军还未娶妻生子吧。”赵迁好似再次答非所问的话语中,藏着他的答案,“当年无论是廉颇还是李牧,与将军这般年纪的时候,孩子都已经可以在邯郸找个好人家,定亲甚至是迎亲了呢。”
“将军怎么至今身边都没个贴心人呢,”赵迁声音拖长,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正好趁着这次回邯郸,将军若是看上了什么人可千万别不好意思,这整个邯郸城的人儿都可以供将军选呢,等有了孩子承欢膝下,还可以和寡人多亲近亲近什么的。”
说得好听,却是想要夺权将人困于邯郸城内,甚至囚着家眷相要挟。
“从一开始,廉颇就回不来,对吧。你给了他一个虚假的承诺,就像是你之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只请却不相要挟,”白舒双手藏在袖子中,视线扫过身边装备精良的士兵们,“让舒以为你只是焦虑于秦国的使臣,而并非想要边关的军权。”
赵迁束起一根食指,在空中晃了晃:“大错,”他道,“那本就是寡人的东西,又何来‘想要’这一说。况且寡人为什么要放你走呢,”他的另一只手托着下巴,“若不是廉颇将军,寡人还不知道多亏了将军,如今北方夷狄早已不成气候。”
他上下打量着白舒,颇为可惜:“将军倒是好手段,将边关治的如铁具一般滴水不漏,寡人三翻四次的打探都被骗了过去。还以为将军真如报上所言,仅是防守便伤亡惨重了呢——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些年送去的那些钱粮军饷,可养不起那么多人。”
什么?
白舒捕捉到了赵迁话语中的信息,陡然瞪大了眼睛,他抬头看着赵王,却见他神情轻松眼神坦荡,不像是一副撒谎的模样。反倒是郭开,他背对着赵迁的神色闪烁了一下:“王上,多说无益,这等人留不得啊。若是被秦国所用......”
“蠢货,”赵迁哼笑了一声,“不过是感兴趣罢了,待天下知晓了他背着孤欲图谋事,你以为秦王政还能容得下这么个逆骨之人?”他或许不是一个英明的君王,但他知晓何为君心,知晓王座之侧不容他人酣睡,“那可是连有大恩与他们父子的吕不韦,都能够狠心铲除的家伙啊。”
白舒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打量着那些跪于不远处一身行夫草贩装扮的人,再确认了这些人真的都是当初蔺相如留给他,于邯郸的那些旧人,偶尔也有新面孔但却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后,他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翻滚的情绪。
没了蔺相如之后,廉颇便真的走入了死胡同,偏执到疯魔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在寡人手里,要是在寡人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天下人骂的是我赵迁——”但是等到了秦国再出了什么差错,就与他赵国无关了,“你以为他嬴政对赵国,对赵人有什么好感官么。”
赵迁嗤笑一声:“当年咱们可没少欺负人家,还有他那个淫O贱的商女娘,没瞧见咱们赵国送过去的那个主子,到现在还没见过人家嬴政长什么样呢——那个齐女连孩子都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