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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的这些作为,难道就仅仅只是为了这一纸诉求么?”
    另一只手扯下了别在腰间的锦囊,一把扔在了两人之间:“就为了那些不知你身处何等险境的愚民,就为了那些于你离关时还以性命要挟的愚昧之徒?那你自己呢?”嬴政越说越气,“一心为他们谋划,你又将你自己又置于何处呢?”
    被他质问的人却蹲下身,素白的手指捡起了地上的锦囊。那布袋子已经有几分掉色了,看得出袋子的主人对这个袋子是多么的喜爱,佩戴之外也经常把玩手中。而感受到其中轻薄的质感,加之嬴政之前的话,白舒便对其中究竟是何物心知肚明。
    那是当年于雁北之时,山大王送于‘蒙毅’,托他转交于秦王政的纸。
    见此,白舒便直言捅破了嬴政心中所想:“并非因为对赵国尚有留恋,而是舒当年曾答应过廉颇老将军,此生不会与赵国为敌。”双手捧着那锦囊,单膝跪于嬴政的面前,不再去看这位君王,“出征赵国,请秦王恕白舒做不到。”
    嬴政没回话,他看着白舒手上捧着的锦囊,又落到了低头俯首的赵将身上:“就这些?”
    白舒疑惑的抬头,尚未开口就听见身后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焦急小跑的脚步声。他下意识的停住了自己的话头,瞧着内侍自他身边小跑而过,对着嬴政恭敬行礼后,附耳说了什么。
    而嬴政的表情变得越发微妙,看着白舒的眼神里有怜悯,有惋惜。待那内侍说完后,他挥退了对方,收剑入鞘转身背对着白舒与众朝臣,一步一步托着黑色的袍子,从新走回到了高高的秦王座前。
    “王上?”
    “刚刚传来的消息,”嬴政俯视着白舒,“廉颇归赵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小天使问起阿舒会不会知道的太多了一些,实际上除却后人的视角,阿舒在雁北执掌边关数十年,雁北就是他的天下,且他数次追蛮夷深入草原,除却他的手下和心腹,没人知道阿舒到底走过多少地方,更不知道阿舒到底到达了多西的地方。
    而且啊,谈判谈判,当然是自己怎么牛逼怎么去说啦~
    第89章 停杯投箸不能食
    “刚刚传来的消息,”嬴政俯视着白舒,“廉颇归赵了。”
    单膝跪于地面的青年双手捧着那褪色的布袋子,仰头望着站于高出的黑袍君王,自进入大殿之后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茫然无措,甚至连他之前身上的锐利之气,都在此刻消散一空,整个人也不再是那般势不可挡的模样了。
    【廉颇……归赵了?】一直在旁观白舒与嬴政交锋,暗搓搓叫好的系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蒙了,【我们离赵之前,不是还说他与使臣不欢而散的么?】这才几日啊,怎么就突然改了口风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在此刻呢?
    站于高处一览众臣的嬴政自然也看到了白舒满脸的失态:“还有一条消息,”他看着白舒,声音带着几分犹豫,似是不忍又好像是暗搓搓看戏的期待,“赵王布告以天下,雁北君白舒于来秦的路上被截杀,他赵迁,悲痛万分。”最后四个字说的讽刺无比。
    殿上是一片沉默,秦国的臣子不语,跪于台下的白舒亦是一动不动。到了最后,还是宣念这条消息的嬴政打破了沉默:“将军若是不信,可要孤——”
    “不,”白舒打断了他,声音微微颤抖,“外臣听见了。”手指微动,却在即将蜷起的下一秒想起了自己手中之物,乃是接下来谈判的利器,不能有任何的损毁,“外臣已经听见了。”他这样说着,低垂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翻滚的波浪。
    【宿主?】系统颤巍巍的试探道,【你还好么?】因为一体的缘故,他能够感受到此刻白舒内心带着悲鸣的哀恸,还有不可置信与被人背叛的绝望。
    ‘我不明白......’许是终有人问起,白舒带着几分茫然的询问道,“廉颇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他难道还不够好么,这么多年我因为承诺守在边关,这么多年我付出的,难道还不足以抵消他给予我的那些恩惠么?
    “说实话这告示真的耳熟。”嬴政想到似乎当年韩非死在秦国的时候,流亡在外的韩王声讨秦国的告示也是这么说的,“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竟然说雁北君——毙了?”嬴政发出了一声味不明的鼻音,“雁北君于赵国驻守北境多年,战功赫赫,竟然被那群不知米粟的家伙寥寥数笔,就定了生死?”
    当年韩国是面临大灾不得已派韩非出使,人家韩非也是真的死了。出于极端之局,韩王才欲以韩非之死激励韩国壮士一统抗秦,但如今人家秦王得了雁北君后按盟约撤兵,无病无灾的你叫啥啊?
    而且还是廉颇归赵的这个当口上,若说这其中没点儿关联,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是不信的:“早就听闻雁北君当年受廉颇老将军照顾颇深,”嬴政意 “如今看来,将军果然与廉颇老将军情谊颇深。只是如今廉颇老将军忽然归赵,雁北君与老将军之间的约定——”
    白舒没做答,他维系着之前单膝跪地双手高捧与头顶的动作,手中稳稳托着那因为之前嬴政掷地,沾染上了血红的布囊。不做声,不说话,像是匠人精心雕刻出的雕像一般,立于大殿中央。
    如此,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便是与死人的约定,将军也会遵守?”嬴政的手自腰间的剑鞘上滑落,背在身后,“如今世人皆道雁北君已死,死人又如何能语?”
    自幼生活在他国的嬴政对情绪的变化非常敏感,他察觉出了对方对‘雁北君已死’这件事的在意,甚至在意到了自进入大殿之中,第一次出现了失态的程度。
    “可秦王,不就知晓了外臣与信平君(廉颇)之间的约定了么?”白舒没抬头,不知他自己是否知晓他此刻的声音是那样的悲怆,如杜鹃泣血声声哀啼,“秦王可知,人与畜生,有什么区别呢?”
    虽不是对着它,可系统被这熟悉的提问恍了一下,疏忽记起多年前,他询问为何白舒不愿以虚假之语向廉颇承诺,他终其一生都会守着边关,做他廉颇的义子,做一个赵人,做雁北边关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守着赵国,守着雁北?
    他人待我以真心,我又如何不回敬以心意呢?
    可如今,他对你已无真心,你又为何还要坚守诺言呢?
    “人与畜生最基本的区别,”身后朝臣的议论声渐低,不知何时殿中只有白舒一人的声音了,“便是对自己的约束啊。”
    “人是生,是死,是年长又或者年幼,与承诺有何干?难道所誓约的人背信弃义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也与他一般,不遵守诺言了么?所谓的承诺,难道不就是要用一生践行的么?”白舒如此说着,不知是在质问旁人,还是在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