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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开始就跟在将军身边,这些年已经快成了管家和贴身侍从,从个人问题管到军营问题的大佬:“额,可能您是最后一个?”向后退了半步,讪笑到。
    话都说到这里了,赵利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和着你们都算计好了,一个接一个来找我谈人手交接的问题,拖住我然后来和他谈心是吧。”抬脚就踹,“他明日若是烧起来,我剁了你们给他下药!”
    乖乖受了对方这怒气冲冲,但也只有气势的一脚,看着对方手中抓着件十分眼熟的黑色披风,走的虎虎生风的背影:“总之,将军您自求多福吧,”小声逼逼,“那群家伙太狡猾,凭什么大家一起的计划只有我倒霉?不行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说着,慢悠悠的晃着下了城楼,心中开始盘算有哪个没娶妻小的,可以让他半夜里从被窝里薅出来。
    倒是另一边,赵利看着坐在凸出城垛上双脚在外的将军,原本满腹怒火在看到了对方身子周围摆放的蜡烛和他此刻异常鼓胀的身形,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瞬间撒气:“将军您的新造型,真好看。”
    白舒委屈巴巴的扭头,扯了扯身上十几件外衣与披风叠起来的厚度,又看到赵利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件黑色披风:“其实我只是换了一件出门,你们只认准这一件到底是为什么啊。”用力扯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披风,“还有,蜡烛也就罢了,火盆就真的过分了吧。”
    绕过了地上的蜡烛和火盆,走到了白舒的身后。而终于等到了熟悉的声音,白舒委屈巴巴的扭头,扯了扯身上十几件外衣与披风叠起来的厚度,又看到赵利手中属于自己的那件黑色披风。
    “其实我只是换了一件出门。”用力扯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披风,试图证明给利看他其实还是有分寸的,“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蜡烛象征一下心意也就罢了,火盆就真的过分了吧。”
    “您欠的。”赵利看了眼白舒身后燃烧的火盆和零星几点蜡烛,本有着特殊象征的蜡烛,在不知哪个混小子的火盆主意下,寓意颠倒,反倒是自己多了几分讽刺意味。而原本用于嘲讽的火盆,也变了味道。
    视线大致扫过了地上的火盆和蜡烛,利在心中无声的计算了一下,眼神越发复杂了起来:“我是不是最后一个了?”
    “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啊,”白舒双手撑在城垛内侧的边沿,只有膝盖以下垂在城外,侧对着赵利露出了一个带着梨涡的笑容,“没准儿还有在家里辗转反侧,到了最后决定用抛硬币,唔,我是说投掷筛子的方式决定命运的呢。”
    “据在下所知,唯一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可能只有热衷猜拳决定谁来领兵的您了吧。”赵丽眼神死,看了眼白舒身上总厚度加起来,比自己手中披风还要厚了三四倍的外套披风集合体,“就算您这么说,也是要把披风披上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披风递了出去:“我可不想白拿过来,很沉的。”
    “所以,到底是谁的主意啊——我患了一种如果从你手中接过东西,就会感到心痛的不得了得病!”白舒缩着手,拒绝去接赵利手里的东西,“为了让我好好地,你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让我接过来的对吧?”
    赵利挑眉,也不听白舒逼逼叨,直接将披风塞给了他:“巧了,我刚好能治你。”
    听见对方一语双关的白舒鼓了鼓脸:“我是受伤了需要注意,但是这把我当成病秧子的反应就真的过分了哎。” 将自己的披风使劲揉搓成了一个团,然后把这大大的一团捧起来抱在怀里,权当抱枕了。
    “因为大家都在生气啊,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赵利双手搭在凹下去的城垛上,重心前倾看着远方黑夜下的草原,“那些想要去邯郸的人,您想好要怎么办了么?”
    “那就让他们去吧。”白舒也向着草原的方向看去,“是我能力不够,没有足够的说服力留住他们。”声音很平静,并无任何的不满和怨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并没有绝对的对错,所以自然无权干涉,不是么。”
    “若是让赵王那边儿知晓了——”
    “利,我现在很好,”白舒打断了他,“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赵利的话顿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响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那么明显么?”闷闷的,因为白舒坐于凸处而他处于凹侧,两个人之间其实差了不小的距离,“我还以为我自己藏的挺好的呢。”
    “是藏得很好啊,”白舒开始向后靠了靠,“只是你当年既然没有反对我将徐夫人送走,也没有对秦国的那些家伙做什么手脚,还亲自把我送到了函谷关,在关键的时候救下我。这样的你却毅然在秦赵的边境折返,宁肯将我托付他人之手,也不愿踏入秦国半步——就显得有些刻意了吧。”
    “因为我的关系,利一直以来都很纠结吧,”白舒抬手,因为高度差的原因,他很轻松的就能将手盖在赵利的头上,像是顺毛一样摸了摸,“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话说到一半,白舒就听见了赵利的叹息声,等说完之后,赵利轻嗯了一下,看着远方的黑暗。
    然后扯出了另一个话题:“一直以来都未问过,每一夜都在困扰您,让您不能入睡的梦,是什么样子的呢?”
    白舒没有避讳这个问题:“很普通的梦罢了,”他的重心后倾,单手支着身体,视线上挑看着天空,“我梦见我走在街道上,四周是只有一层高的砖瓦矮房,路边是吆喝的商贩,身侧是穿着常服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有人骑着马念着‘青青子衿’。”
    赵利侧头看向白舒,并不相信这就是全部:“这么简单?”
    “唔,还没完呢。”摇头,缓慢道出了他自己的梦:“然一个人男人拦住了我,问这里是哪儿?”他避开了梦境中自己的那一部分,“然后是第二个,她是一个姑娘,她拦住我问我可是异乡人?然是第三个,那是一个老人,他问我的姓名。然后是第四个,那个孩子问我家在哪里?然后我又遇上了很多人——”
    “他们有人问我我要到哪里去,有人问我是天圆地方还是天如盖地如盘,有人问我家中可有兄妹父母,可曾娶妻生子,还有人问我车是什么样子的。每一次,我都会在新的问题处惊醒,很不可思议吧。”
    说到这里,白舒轻轻笑了起来:“其实真的只是很简单的梦而已,只是每一次,每一次他们问我的时候,我都会惊醒。”然后便是彻夜的辗转难眠。到了后来,他干脆放弃了再次入睡,等着天亮。
    赵利看着白舒,看着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或许是光线太暗,他看不见梨涡的缘故,总觉得对方并非是真的在笑:“那最后一次做这个梦,他们问你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