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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有献血滴落在地。
“赵嘉,当年死在雁北关的兵,年长的,家里已经有了重孙,年幼的才刚刚十二岁。如今他们最小的,也该和你一般大了。”闭上眼睛,他依旧能够看到当年那些人渴望活下去的眼睛,“你们的命是命,他们命,就应该生来卑贱,被你们踩入泥泞么?”
这一次莫要说是雁北的人了,便是秦军也一下子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们也有老有小,有兄弟姐妹有等着他们归家的妻子。为什么你们宁肯浪费掉,也不愿意送给雁北呢?为什么——”白舒的手挪下眼睛,看着赵嘉,看着他身后的贵族,“我将方子给予秦王八年,秦军能够配上的钢与铁。我予赵王十五年,除了你们,都不曾有人能够看上一眼呢?”
“赵嘉,能请你告诉我,我们比你们,赵王比秦王,到底都差了些什么啊!”
赵嘉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现在,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投秦么?”白舒转身,背对着赵嘉,“如今,那老头子的人情我替他还了,当年你种下的恩情,如今我还给你。自此雁北——便再也不欠你们赵王室什么东西了。”
赵嘉看着白舒的背影,看着他身后不似刚才那般耀武扬威,脸上有的只是平静的雁北兵,看着他们追随着白舒的步子毅然转身,连看都不看地上的金银珠宝一眼,走的干脆又利落。
便如同被抽取支架的玩偶,向一侧倾倒坐于地上。
而秦军,随着白舒的离去,最后看了一眼本能被他们杀光的赵宗室,也一并撤了。
“这些,他们都不要了?”缩在士兵身后的贵族们发出了小声的欢呼,然后如饿狼一般扑向了那些摊在地上的钱财,也没了往日的风度,只顾及将属于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统统塞到怀里。
“十万......”赵嘉看着眼前的闹剧,眼里干涩一片,“只有十万啊——”他抬起被他自己攥的鲜血淋漓的手掌,“父王,那只不过是十万啊。”他慢慢的蜷缩起了身子,声音悲恸,“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听见身后属于赵嘉的哀嚎声,雁北的士兵切了一声,小步追上了自家将军:“主子,主子!”他脸上洋溢着笑容,小声叫着白舒,“那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秦兵了对吧~”他属于认人不认兵符的那种,“那以后,还是您带我们么?”
白舒嗯了一声,兴致不怎么高。
但雁北的士兵早就习惯了自家将军这忽冷忽热的性子,更何况今夜事出有因:“那我们赶得回慰灵碑不?把今夜的事儿都和他们讲讲,让他们也解解气。”
“啊,”白舒应道,“这个要做的,只是我就不回去了。”
“没事儿,我们这么多人呢,一定一点儿细节都不漏的,全告诉他们。不过就这么放过他们,秦王,我是说王上,”被周遭秦将们凶神恶煞的眼睛盯的瞬间改口,“王上不会追责将军您的责任么?”
“区区一个代郡而已,”白舒停下脚,视线在此行的秦将身上略过,恍然意识到或许他们都不明白今夜自己为什么要放他们走,“你们不知道为什么还听我的命令放人?”看着秦将们坦然的面孔,白舒怔了一下,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抬手抹了把脸:“之前不是叫你们放人走么,那些选择赵国的人,总要个目标才能汇聚在一起啊。”看着若有所思的秦将和恍然大悟的雁北兵们,今夜所有的复杂思绪,都变成了好笑,“你们还真是信我啊。”
“毕竟是将军嘛。”雁北兵小声嘀咕,“您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公子嘉,赵王室的正统,不是很好的靶子么?那些人会向他的身边汇聚,不过区区一个代郡罢了,”并未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只有他们都挤在一起,日后王上才好一锅产净啊。”
“杀,是必然要杀的。”视线划过雁北若有所思的士兵,“但是早杀还是晚杀,是洗干净了杀,还是借别人的刀杀,是有讲究,要看日子的。更何况如今是秦将啦,有什么,要等着王上决断了。”勾了勾嘴角,“大家以后,是有靠山的人了。”
“喂,”秦将戳了戳自己身边的雁北兵,“刚才将军是不是把代郡给圈出来了?”
无论雁北兵是怎么回答的,都不是白舒关心的事情了,他哼着如今只有他一个人才会的曲调,将过往全部抛在了身后,脚步轻盈的朝着在树下吃草的红色枣马走去。
“秦国的重甲锐士加上雁北的兵——回去问问王上,起名叫苍云怎么样好了。”
白舒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中。
“玄甲苍云,和大秦多配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有个BUG,其实雁北包括了代郡,但这都不重要!
历史上是秦王十九年灭的赵国,不过其实差别不大啦~
另外走的是赵嘉,不是赵王迁,他还在邯郸没处理呢!
今天的更新和加更并一起了,现在还差大家2更(我觉得你们说的对,想要在120之前写完这卷,只要我每一章都长——就完事了。)
谢谢思归云兮的捉虫
期末成绩还没出,等出了成绩告诉你们加更的好消息啊(就是这么自信)~
第117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你是真的闲,”瞧见走入帐篷的人,王翦气的抄起桌子上的竹简就扔了出去,“燕国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就不说什么了,放走赵嘉和赵国那群王室贵族?白舒,不想要命了,别牵连老子啊!”
抬手接住了王翦扔过来的‘暗器’,白舒单手扯着一边,任由其在空中垂落展开,然后他扫视了一眼:“我还以为你扔过来的是什么有用的东西呢。”随手合上手中的竹简,脸色坦然的朝着王翦下方的位置走去。
“哈?”正气势汹汹打算找白舒算账的王翦没能跟上白舒的逻辑。
白舒在自己的位置上盘腿坐好,将手中的竹简扔回给了王翦:“按照正常的步骤,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把写满对舒的谏言的竹简,朝着舒扔过来么?”坦荡的神色好像此刻他根本就不是在教导别人如何给他自己下马威,“然后说‘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这样,而不是随便写着其他东西的。”
“......没按照你的想法来,还真是对不起啊。”真的只是顺手随便抄了什么东西扔过去的王翦在读懂了白舒的逻辑后,抽搐了一下嘴角,原本爆炸的火气如漏气的皮球被撒跑了,“你带着雁北的人做也就罢了,让我们看见做什么。”
“因为从我投秦开始,他们就该是一家?”白舒侧头,说的理直气壮,“我若是只带雁北的兵去围,事情会变得更糟糕你信不信。”看着王翦将竹简从新放好之后,“到时候你们见到的,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