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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亲孙子,是姬周的嫡系公子啊!什么赵国的雁北君,什么投诚秦国的降将,你们从头到尾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秦国,充其量也就是他复周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白舒却还是那副笑着的模样,没有慌张的对蒙恬进行解释,也没有反驳楚王的话。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听着别人的故事,看着别人的笑话:“舒比较好奇的是,这样隐秘的事件,楚王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反驳?看起来你觉得孤说的没错,你辨无可辨啊。”熊负刍嗤笑一声,“呵,枉负天下人以为周国难扶,以为周室早已已经不是威胁,却没想到竟然还留了你这么个孽种在外面兴风作浪,甚至还向光复周氏!”
“但是你能骗得了一时,又哪里能够骗的了一世?”说到这里,熊负刍的话语中染上了癫狂之色,“早在这之前,孤就已经派人去咸阳,让人带着证据亲自去拜访秦王了!整个秦国都会知道知道你的身份,知道周如此暗度陈仓的复国之举!”
熊负刍死死地盯着白舒,他希望从这个人的脸上看到愤怒,看到不满,看到扭曲。这样的表情才会让他感到快意,才会让他觉得满足:“秦国灭了你的国亡了你的家,让你从高高在上的王子变为了如今的他人之臣!你定然是恨的吧!”
就像是他现在一样的痛恨,就像是他现在一样的怨仇。
只要想到此刻他们心中相同的情绪,熊负刍就不免感到快意:“你以为你灭了孤的楚国之后,等待你的就是荣耀加身么,你以为你回得去秦国么,你以为在这之后这个天下还有你的容身之地么?!”
“你以为,如今你还复国有望么?”怒火在他心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在他眼中跳跃着,“秦国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早就看透了你的打算,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如此在孤面前是为何,不过是因为还不到处决你的时候罢了。”
白舒脸上的笑容随着他逐渐拉平的嘴角而散去,琥珀色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在王座上自顾自笑着的熊负刍,倒映着这个男人临终前的癫狂:“这样的秘密本该被藏在阴暗中无人知晓,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想要知道孤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么?想要知道除却孤之外,还有多少人知晓这个秘密么?来求孤啊,跪在孤的面前,求孤告诉你啊!” 他放声笑着,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带着回音荡漾。
而此时,终于消化完话语中过大的信息量的蒙恬,下意识的将扶苏拉到了他的身后。
这样的动作,自然不会被熊负刍放过:“看啊,你身边这位将军,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么。”带着玉石俱焚的癫狂,“姬舒啊姬舒,你亡了孤的楚,就莫要妄想还能像个没事儿的人一样,继续过你的太平日子。”
说罢,他不屑的扫过了正试图挣扎出蒙恬保护圈的扶苏:“雁北君,呵,究竟是秦国的雁北君,还是赵国的雁北君,那位秦王想必清楚地很呢!”
“大约摸还是赵国的雁北君吧,”白舒不以为意的回答,如被标上标签的人并非是他一般,“可您不是舒,也不是秦王,又怎知就如王上至今未曾封赏一般,眼下的这一切不是王上与舒决意做给有心人看的呢?”
如此悠闲的语气,让熊负刍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哽的他不上不下颇为难受:“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什么——”
“楚王又怎知,王上不是早就知晓了舒的身份,而此时的这一切,正是王上与舒想要天下人做出的判断呢。” 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眉宇染上了忧愁之色,一脸在为楚王令人捉急的智商而头疼的模样。
“王上与舒一直在等背后之人,却不想您先行一步踩入陷阱,将消息告知于天下。如今无论舒再做什么都已经是枉然了,只是可惜了秦国先代们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布下的陷阱,就这样被一无所知的您浪费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全然一副痛心到要死的模样。而这副模样成功唬住了楚王,他开始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背后之人?”
“正是。”白舒板着脸,看着楚王认真的点头道,“早在多年前,秦国先王就注意到了国与国之间,存在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他们操控着诸侯国之间的局势,每当有一家做大即将一统六国,这股势力就会冒出来平衡局势,以防天下一统。”
“从孙膑庞涓到苏秦张仪,还请楚王您好好想一想,无论是晋文公称霸中原,还是魏国一家独大,从赵王胡服骑射到楚国变法即将大成时楚王暴毙,甚至后来秦国差点儿就灭了赵却在临终一脚时功亏一篑,每当这个天下即将向一家倾斜时,是否局势就会在短短数年内,就会因为突发的事件,快速恢复成了原来国与国之间互相牵制的模样?”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熊负刍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开始往前倒退。然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一如对方所说,每当中原即将出现一统之局时,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人跳出来,改变即将倾斜的大局,将一切倒退成事件开启前的模样。
白舒面色沉重的看着熊负刍:“周之都城位于七国中间地带,说句不好听的周国早已没落,百年间还能有天子之威仪全是仰仗诸侯国国君的尊重和庇护,与其说是天下之主,倒不如说是一个象征。”
“但凡有些眼力的人,皆知周不成气候,与周作对不仅无利,还会成为他国讨伐的借口,有着诸多的弊端。可这样明显的事情,秦国却像是看不出来一般,枉顾天下讨伐,执意要灭周,这其中因由,您可曾想过?”
楚王顺着白舒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要想到如今七国背后还有这么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天下之局,浑身汗毛都要炸裂了:“是为何?”
“您可还记得那位因举鼎,死在周国的先代秦王?”白舒缓缓的摇头,说的好似煞有其事般,“他并非是被鼎砸死的,而是在成功举鼎,周天子允诺秦国诸侯之位后,死在了即将启程反秦的那个夜晚。”
“正是因为那位野心勃勃欲要问鼎天下的先代秦王死的不明不白,秦国误以为是周天子不满秦国讨要侯王之位的举动,先一步毒死了他们的王,才一意孤行要讨伐周为他的先祖讨一个说法,却不想当白起入周后,在临死周王的口中得到了一个与他们所以为的,截然相反的真相。”
熊负刍抬手在胳膊上来回摩擦了几下,半信半疑。
讲故事的人却在继续:“其实这件事,莫说是秦国了,连周天子,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正因为此事,秦昭襄王才发觉了其中异常,经这么多年后,才终于确定了这一直在搅乱天下风云的人,究竟是谁。”
“是谁?”
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