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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有自己偷懒把工作推给别人而不好意思的自觉,“你也多休息一下啊,天天熬夜做到那么晚,小心猝死或者过劳死哦。”
倒没在意白舒直言‘死’这件事,嬴政看着白舒的眼神纵容的像是在看调皮捣蛋的孩子:“为什么你就不能向王翦学习一下——你知道他前些日子刚弹劾了你对吧,说你不务正业,在其位却不谋其职。”
“他又不是真心想弹劾我,”都是老狐狸,还一起在嬴政这只老虎的爪子下谋生,谁还不知道谁啊,“做给那些酸腐看的事情,你自己明明也乐在其中,若是没有你默认,他才不敢弹劾我呢。”
“你也就趁着现在殿内没有人吧,”他嘴上这样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的站起,朝着茶案的另一边走来,“头发干嘛不擦干?这还没暖和到可以让头发自然风干的地步吧,还是你开始想念夏无且了?”
完全不打算反思对方敢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此放纵,到底是谁纵出来的。
白舒箍嘴,扯开话题:“凭什么我拿着雁北君的头衔,却要做着武安君的工作——欺负人也不能这么欺负啊。”将反扣的浅色花纹茶杯平置,给自己倒了杯水,“为什么是水?上次还是茶来着。”
被纵着的那个理直气壮,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这种带着孩子气的示威,让嬴政越发无奈。
他将属于自己的那个黑色茶杯同样正放,推到了白舒的青色茶杯旁,让他给自己倒水。
“没封你武安君,你就气成这样?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实职不都给你了么?还有,是你不工作在先,还不让你自己的手下去做,我才不得已分出人去帮你做的,你以为我这边儿不缺人么!”
“我已经在帮你弄死那些六国残余势力了。”所以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干,我也是有在忙的好么,“不觉得如今三十六郡清净了很多,大家一心向秦么。”
“是啊,用你雁北的情报网,先斩后奏,然后通报给我大秦的官员——这里死人了!”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纯粹是在添乱的举动,能不能不要拿来邀功?”
“但大家那些心有反叛之念的人,对大秦更惧怕了对吧。”看看结果,不要在意手段嘛,“再说了,说好给你当剑,你总不能指望剑有自己的想法?”
嬴政端起茶杯,瞅了一眼白舒:“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刚才说什么?”
举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别生气——因为你的好儿子跑过来的找你的。”
“扶苏?”
“不啊,你的十八子胡亥。”
“你自己看着解决吧,没别的事儿,你就可以滚了。”将茶杯放在茶案上,却并没有站起身送客的意思。
白舒却不甘心的直起身,转向嬴政的方向:“所以不是胡亥?”他如同戳破了某种大秘密一般压低了声音,“告诉我这次我说对了?”
“依旧全错。”嬴政否决道,“你继续猜吧。”
原本还兴致勃勃的人瞬间撒气,他并不觉得嬴政会在这种事上骗他:“陛下啊,我的好陛下,有什么事儿不能当面谈的呢?”他看着嬴政,“真的不是胡亥么?那小子有野心也有想法,真的很适合当磨刀石啊。”
“嗯?”嬴政抬眼看向白舒,不掩诧异,“那小子适合当磨刀石?”
“对啊,他刚才去花园里找我了,装的倒不错。”将自己杯子中的水一饮而尽,“字里行间拿‘我生的太晚不能成为父亲的左膀右臂实在是太遗憾了’做筏子,”学着胡亥当时的表情,“‘如果我也能和扶苏哥哥一样,有雁北君那样厉害的师父就好了。’‘我也想要当个和雁北君一样的将军’这样。”
看着白舒不怀好意的笑容,嬴政眼角一跳:“你想多了,我还不止于此。”
“真的想多了?”眼睛微眯,“那小子问我,若是我做不到向陛下承诺的事情——你知道的就是那片地——我该怎么办。”
“好问题,你打算怎么办?”被暗示的人做出了回应,却不是暗示者想听到的答案,“不过孤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帮你降个爵或者罚你俸禄,啧,有人打工却不用给工钱,孤真是个经商天才。”
“呵,你到不如直接撸了我的职务,坐实了你‘飞鸟尽良弓藏’的想法,我真的会感激涕零的陛下。”小声反讽道,“说的仿佛我现在的爵位和我的工作匹配一般。算了,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
白舒收敛了脸上的散漫,散去了身上的慵懒:“若他不是你留给扶苏的,那关于胡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全没想到对方专门沐浴更衣跑到自己这里来,为的不是什么家国大事,反倒是这种在他看来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想的?”嬴政难得没跟上白舒的思路,“一个孩子而已,我还能怎么想?”
头疼的轮到白舒了:“陛下啊,您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吧?此厚彼薄要不得啊。”
“我以为我一直很偏心?”嬴政全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扶苏也好,你也罢,你俩是最没有资格说这话的——胡亥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将他放在心上,甚至还觉得他是我留下给扶苏的后手?”
这便是白舒一上来就询问是不是胡亥的真正目的,是他和嬴政之间不知何时兴起的,互相打探对方‘未来送给扶苏冠礼的礼物究竟是什么’的游戏。
既然不是,那白舒也不吝惜于评判胡亥了:“那孩子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你。带着愤怒,仇恨,敌意和想要利用的心,只是他比你伪装的更好,除却想要‘杀死我’这点完全不同外,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对此,嬴政用茶杯挡住了嘴:“什么时候知道的?”
“太明显了吧,陛下你自己到底有多么小心眼,你自己没点儿数?”不用他多说,白舒就知道对方在问什么,“要不是后来我在熊掌底下救了你,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后来那么多的麻烦事儿。”
“对,我一回来就会想办法把你一同解决了,然后暴露在你面前,你再报复回来。”就像是白舒了解嬴政一般,嬴政对于白舒也十分清楚,“最后就成了拉锯战,要么你死要么我活。”
“这有什么区别。”小声逼逼,却无法更赞同他了。
若他不是千年后的归人,自然在两个记仇又热衷算计的人之间必然要死一个。可他有了未来的记忆,知道眼前人这究竟走到了怎样的高度,对未来这片大地究竟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如嬴政所说,也只有嬴政活他死的唯一可能性。
但这种话,无法说出口。
“那小子是真的有想法,扶苏到现在,就算我将整个雁北的军权放在他手里,他也从未想过染指半分。甚至到现在都觉得你将他送到我身边,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