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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越发莫名,全然无法理解嬴政究竟是为何而笑。
嬴政也没想解释,直至他的接连换了几次气后,才压着自己的笑音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果然,你雁北之人从不让人失望。”
莫名其妙的话。
似乎意识到自己让好友摸不得头脑,嬴政含着笑换了个话题:“旁的那些都不说了,下月科考,你可有相好武科的题目?”
大秦版的科考可不仅仅是文武两科,借诸子百家的昌盛之风,从工商至儒墨,直至朝堂之策,大大小小有数十种。秦国重武,自然以武举最受关注,而主持武举的,自然是如今站在风头上的雁北君。
“已在胸中,”白舒应道,“等回咸阳,便写折子递于陛下。”
“你还是这么讨厌写折子啊,这次的折子朕可是打算给他人传阅的,你写的时候用点儿心吧,可莫要像上次一样交上个字向狗爬一样的写的不知所云的东西了。”?嬴政侧目,话语中到没有过多责怪之意,“扶苏从六岁开始写的字都比你那敷衍的字好看。”
“这科举之制出自你口,又是自建朝一来第一遭,你便多担待一些吧。”嬴政说的理直气壮,“就和带孩子一样,带多了就习惯了。”
对此,被批判的白舒翻了个白眼,一语双关:“他爹爱他,所以他爹打算将他送人,让别人当他亚父,以后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不用客气,随便随便霍霍,心疼算我输。”
嬴·扶苏亲爹·把儿子送人·政面带微笑:“那你还给我?”
白·本来打算当甩手掌柜·结果又被抓住了·舒:“......你赢了。”
第195章 三杯吐然诺
蜿蜒的山谷中,是长不见尾,缓缓前行的车队。
开道的是手握□□的士兵,两侧缓步前行的是持盾的将士,穿着日常服装的朝臣三两骑马并行在护卫中央,宫女与侍从前后跟随在贵人的马车周围,杂乱却又不失秩序。
马车并不奢华,从外观上来看并无太大差异,若非要轮出个高下,大概只有周围宫女与侍从的细微区别。
“再往前便是此番巡游的最后一站了吧,”李信纵马与王贲并行,身侧还有晃悠着被士兵牵马前行的甘罗,“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风口浪尖上跑出咸阳,这不是给那些六国杂碎找靶子么。”
他的口气十分不耐,尽数是不满和怀疑。
王贲憨厚的挠了挠头,看向另一侧的甘罗。
“看我干吗,”甘罗看了眼给自己牵马的侍从,“陛下既然决定要这么做,那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听从不就好了么——反正还有白舒在前面顶着,麻烦怎么也落不到我们身上来。”
他说的轻巧,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话是否会被他人听了去。
当然,他们在这里逼逼,也是笃定自己的君主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私底下瞎逼逼。毕竟如果他们这位秦皇真的在意言论,那之前那些杜书谏言秦法过于严苛,裸衣在咸阳宫门前批判秦国无道的那些穷酸书生,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那位任性的陛下最喜欢的休闲娱乐,就是人说书讲宫外那群闲着没事儿干的书生到底是怎么腹诽他的——甚至那些荒诞的故事中,还有大秦情报网的影子在里面。
而如今大秦最大的情报头头是谁?
——雁北君。
所以就说了,除非他们的主君心偏到天边去了,就算要算账,先清算的肯定也是白舒。
“你们文人那些圈圈绕绕真是麻烦,”王贲见甘罗不愿意直言,憨憨的叹气,“以前怎么就没觉得雁北君心思那么多呢。”他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好像这样就能看到那长长车队后,随着主君马车同行的男人。
“得了吧,”甘罗翻白眼,“你问问李信,看他对雁北君什么想法?”
“想法?”被点名的李信挠头,“我比较好奇将军到底师从何人,打从他把我掀翻那年开始,这都快十多年了,愣是没见有人打赢他。行军打仗也好,对着单挑或者轮战也罢,感觉将军和陛下一般,像是一座山呢。”
一座看着就觉得高不可攀,无法翻越的山。
甘罗诧异的看向李信,随即又很快收敛了自己的眼神,没让对方看出异样:“大概是武安君?”
白舒的身世在秦国的高层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毕竟在伐楚的时候捅出来了他姬周的血脉后,唯一能够说服众人的便是他的生父了:“也难怪他这么多年不想娶亲,要是我有这么多人盯着,一个人过也不错。”
甘罗小声的自语了两句,他声音又快又轻,哪怕功夫高如李斯王贲,也没能捕捉个完全就被后面的话掐断了:“得了吧,若是白家,武安君直系那几个也不会天天央着陛下,希望能见一见雁北君。”
“这倒是,和将军比起来,武安君的那几个后人实在是没看头。”李信抬手捏了捏鼻尖,“你说将军干嘛不想见他们?这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以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在乎那群人是否打算论个嫡庶了吧?”
甘罗表情万分复杂,他看向全然无觉的李信,又扫向一脸认同的王贲,放弃了和这些大老粗计较:“算了,我干嘛和你们说这些事情。”他扭头环顾四周,“等会儿我可把命交给你们了啊,小心着点儿。”
“安心,”李信大咧咧的笑了一声,“他们想逮的可是大鱼,我们这些开路的小虾米他们可瞧不上。现在陛下收拢天下之兵,将军又拢着那群商人,他们要是还能来上一阵儿箭雨,那信可要真的佩服他们了。”
甘罗其实挺想要李信不要乌鸦嘴的,毕竟有些话说出来真的很不吉利。这些行军打仗的糙汉子们从来不在乎这些生死之语,总觉得活一天赚一天,但说他们文人心细吧,有些话还是期望他们多注意一下的。
不过甘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信神色一炳,猛然扭头看向他们的斜后方。
变故便是在此刻发生的——
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穿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头,拉车前行的骏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物体砸了个血崩离析,鲜红温热的液体泚溅在了周围尚未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什么的宫女脸上,糊在了她们看向彼此,手足无措的慌乱之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原本还算热闹的车队在这一刻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鹦鹉,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便是巨大的反噬:“啊——”
女孩子们的尖叫充斥着整个山林,穿过密密麻麻的树丛,带着回音惊起了远方的睡鸟。随行的士兵多是经过征战的老兵,不过是稍微怔愣一瞬便井然有序的背向车马面朝四方,手中立盾提枪,向宫女们围了个严实,警醒的看向四周。
至于那些岂码随行的朝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