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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岑许潇眸底难掩地划过晦涩。
心跳阵阵的慌乱如水浇头,他垂眸看了眼时间,紧张得没多耽误,就给郑展打了备车去医院的电话。
言简的聊天声断断续续传入耳里,聂楹逐渐从昏沉的梦中找回意识,想要树耳,却还是无法全身抽离。
以至,更没那个精神去辨析身边站的人是谁。
缥缈间,那声音愈发轻淡模糊,直到隔起难近的距离,电话终于挂断。
岑许潇挑了块毛巾洗凉,随后顺道抽起沙发上的外套走近。
他没出声,只轻缓地揽过聂楹的肩,让她靠躺在自己怀里,一通熟稔的穿衣步骤,出乎意料地,并未收获怀里的抗拒。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聂楹这么听话,岑许潇心头乍暖,少有地缓和神色,沉下呼吸。
细致地将她的手机放进包里,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打横抱好,快步出了门。
一路上,岑许潇尽量放低颠身的幅度,两臂安稳地把聂楹锢在自己怀里,以防不用心的颠簸会让她不适。
面颊贴合上硬实泛暖的胸膛的瞬间,鼻尖蓄积的皆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涌入潮水地,聂楹即便糊涂,脑海中也闪过了那抹身影。
颀长,宽阔。
只背对着她。
聂楹想出声,却只觉如鲠在喉,愣是用力都发不出一点细声。
两个人的距离,看似咫尺之近,却又仿佛早已百里之远,就算努力迈步,也怎么都靠不近。
许是病糊涂了吧。
她怎么会想到他。
聂楹难受得抿着唇,知觉愈渐涣散,无力地,连泪腺都好似失去了控制。
委屈,烦躁,想念的复杂情绪,难以自控地交织赘余在胸腔,舒不出,散不尽,逼得她眼角都莫名地被氤氲占据。
潮气扩散的下一秒,岑许潇明显感受到了胸前衬衫的湿意沾染。
他急着垂眼看她,却仅仅入目眼圈渐红,呼吸紊乱的不适样,除此之外,没有再多表露。
完全不像是先前那个会软下脾气,疼会喊疼,冷会喊冷的她。
一眼的停留,让岑许潇看到了这小半个月的疏离。
偏偏这一眼,还亮出锋利的刀刃,朝着他的心房重重搅入一刀,压迫得他直面当下岌危的境况——
只有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他才能够靠近她。
除此之外,他定然没有机会。
低不可闻地,岑许潇叹了口气,终是没能收敛再三重叠的懊恼,还有眸底一闪而过的无光黯淡。
夜下的普光,都应时地,将他的身影拉得寡淡绵长,说不出的低郁萦绕。
直到医院的输液挂上,药品取好,岑许潇才松下悬在心头的紧张,轻声回到病房。
月朗星稀的夜晚,沉谧皎色撒进窗沿,照得视线都朦胧得染上光影。
药液滴滴答答地顺着输液管淌下,细微的碎声流动一室,衬得床前的呼吸都缓慢轻吟不少。
高烧褪去,红晕消散。
聂楹渐渐从混沌纠缠的光怪陆离中抽脱开来,只觉全身被重物覆压得透不上气,就连胸腔都开始发闷。
深呼吸后,她抵开乏重的眼皮,待到眸色清明,旁观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
冷白的室内定调,干净整洁,铺展的窗台上还摆着娇嫩欲滴的花束,浅淡的香气四溢飘散,连刺鼻的消毒水味都未能压过一头。
可能是久梦初醒,聂楹的思绪还没能完全回笼。
她呆滞地望了会天花板,扛住弥漫全身的虚弱,很快感受到了敏感神经传递来的重要信息——
她的手被收拢得温暖,指腹密密缠绕。
聂楹怔了几秒,余光扫过。
冷不丁地,内心就震颤了下,男人无形漫开的存在感,和他正对自己的深睡模样,都一股脑地逼退记忆回到昨晚。
其实,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医院。
而此刻的情形,不用妄加猜测,就印证了她心底所有的想法,给以了最完善的答案。
千里之遥的相隔,瞬间变至触手可及。聂楹没有一丝出乎意料的惊喜,反倒倍添知晓现状后的退缩。
她承认,她心慌了。
可她不敢承认,她动摇了。
看到岑许潇就在自己的床边,以她从未见过的姿态,牢牢地交扣着她的手,侧趴着入睡,聂楹突然很想去够那片落拓净澈的轮廓。
甚至是,去感知似曾相识的每一缕幻化而消的气息。
可是,她没有资格。
她已经不是那个能站在他身边的人了。
有时候的现实就是这么可笑。
不过一场你追我赶的爱情游戏,她却偏偏无可救药地上了心,还想忘不能忘地时常念起他们短暂美好的时光。
明知是两条难以交拢的分岔线,她却偏偏义无反顾地想交叠,还在临至最后,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分手只是因为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