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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薛氏俱是出身下贱,自来下贱人都命硬,怀上孩子不足为奇。只是肚里的孩子能不能逃得过这煞气逼身,却还要再说。”
秦雪娥先是一怔,而后慢慢笑了。这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便是如今那孩子好好地怀在肚子里,可等着生了出来,小胳膊小腿儿的,能不能活得久,谁也不知道。
“有嬷嬷在,果然万事无忧。”秦雪娥反手握住了兰嬷嬷的手,笑道:“一切就都靠兰嬷嬷了。”
兰嬷嬷慈爱地笑了笑,叫了福儿小心伺候,自己起身退出了门去。
刚出了屋门,兰嬷嬷脸上的笑立时消失了,眼中露出阴森可怕的目光,厉声喊道:“翠夏过来!”
翠夏已经知道了薛令仪怀孕的事情,正是忐忑难安,又见着兰嬷嬷如此模样,不禁吓破了胆子,当下就落了眼泪,哀求道:“嬷嬷莫恼,那事儿奴婢当真是按着嬷嬷的吩咐,已经办好了的。”
兰嬷嬷愈发恼怒不休,斥道:“哭什么,大庭广众的,给我把眼泪收回去!”顿了顿,又冷冷道:“你跟我来!”
翠夏听罢浑身一颤,本已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只是不敢出声,默默跟在兰嬷嬷身后,就去了兰嬷嬷住的小院子。
雕花刻纹的窗棂后面,秦雪娥见着兰嬷嬷去了,转身说道:“福儿,你去备一些人参燕窝,我们往关雎楼一趟。”
虽秦雪娥万般不愿,然则这事儿到底同她担了些干系,先把外头的礼数做足了,便是后头王爷再发作,那时候已经是时过境迁,料也掀不起大风浪了。
李嬷嬷立在关雎楼大门口,迎接秦雪娥的到来。
想当初曹凌下令修建了这关雎楼,秦雪娥并不在意,不过一处院子,便是再奢华精巧,再劳师动众,却哪里比得上她的常青阁,那可是这王府的正房,满王府里看过去,再没有比之更尊贵的地方了。
只是这日子渐渐过下去,这关雎楼却成了王府的禁地,后宅一干妇人,竟是谁也不能入内。秦雪娥自来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寻了机会,自然是想要在这关雎楼里住上一回,也叫那些女人们瞧瞧,她身为王妃的与众不同。
偏偏回回碰壁,可越是碰壁,她心里的芥蒂越是说不出解不开。直到薛令仪住进了这院子,便是薛令仪甚也没做,也一下子成了秦雪娥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眼下,这还是秦雪娥头回子来这关雎楼,下了肩舆扶着福儿的手,秦雪娥扬眉瞧着那硕大匾额上的三个字,不觉唇角微勾,渗出些许的冷意讥讽来。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王爷冷落常青阁,却叫那女人住在这关雎楼里,却是把她这个王妃的尊贵往哪里摆?
李嬷嬷上前福礼:“王妃万安,请王妃入内。”说着退后三步,很是恭敬地站在一侧。
秦雪娥瞟了一眼,脚下不动,问道:“薛氏呢?”
李嬷嬷脸色微变,却仍缓声说道:“回王妃的话,薛娘子如今正卧床养胎,不便出门迎接王妃大驾。虽是失礼,然则王妃素来贤德,想来念着薛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苛责了薛娘子。”
秦雪娥对待曹凌的妾侍向来语言刻薄,动辄则咎,更别说今个儿她是屈尊降贵来了这关雎楼的,依着她的意思,那薛氏便是爬,也要爬出来迎她才对。如今却仗着有了身孕,就敢慢待于她,真是好大胆子!
秦雪娥面露讥讽:“李嬷嬷可真会说话,想来我若揪着不放,嬷嬷便要指责我不贤惠了。”
李嬷嬷愈发的恭敬:“老奴不敢,只是到底事关子嗣,还请王妃高抬贵手,便饶了薛娘子这一遭。”
秦雪娥虽恨得咬牙切齿,可那薛氏胎像不稳又是王太医亲自诊断的,众目睽睽之下,到底不敢逼迫太甚,冷笑一声,抬脚进了庭院。
李嬷嬷立时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迎面便是“梅花照雪”的琉璃照壁,飞檐雕纹,极是精美华贵。秦雪娥睨了一眼,心中便生不悦。她的常青阁做的还是青砖石壁,凭甚一个妾侍的院子,倒用上了琉璃砖,凭她也配?
绕过照壁,便是好大一座院落,修葺齐整,左右四边皆是青石砖垒就的小花坛,虽是如今肃冬寒雪,花卉已然凋零,但仍有不惧严寒的仙客来、香雪球开得正是艳丽,又有虎刺梅,一品红,俱是颜色鲜艳,倒是像极了这院子的主人,如今在这武陵王府的后宅里争姿夺艳,无人能比。
秦雪娥一时气堵,再一抬头,便瞧见了几株胭脂梅正清姿艳丽地绽放在水晶盆中,尤为刺眼夺目,不由愈发的气恼起来。
花坛里的花卉不足为奇,只是这胭脂梅京都甚多,然则到了这儿武陵境地,却是难以成活。若非耗费精力,实在难以成功。见得此梅,便知王爷待这关雎楼如何的精心用心。
秦雪娥不过走了几步,便处处刺眼,步步心塞,等着仰头上了石阶,进得了里屋去,却是瞠目结舌,愈发的嫉恨起来。
她的常青阁自然也是摆放着许多的珍奇古玩,然则同这里一比,却是月华萤火,不足堪比。一个是仙宫难得,一个不过是凡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