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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父亲专为她的舞厅安装了最时新的旋转霓虹灯球,灯光七彩地变换着,洒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的金毓琉身上,再嫉妒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陌生的年轻人真正是仪态优雅气质潇洒。百年前的中国是存在贵族这种东西的,而金毓琉通身的气派就在阐述什么叫贵族。三代的精心教养方能出一代贵族,与他比起来,这岛上祖父辈还不过是挖橡胶贩水果走卒的青年们,纵然西装革履,又跟贵族有什么关系来?
一曲结束,金毓琉俯身在王小姐耳边轻轻说一句话,转身便走出了跳舞厅,走到了外面的花园。
与万贯家财相称,王家也有一个美丽的大花园,这岛上华人富户家家有花园,奇异的是,王家的花园里竟有大片的郁金香。
岛上华人并不爱郁金香,倒不是觉得它不美,而是出于一种捍卫自尊的反击心,郁金香是荷兰人的花,既然荷兰人瞧不起咱们,咱们也便瞧不起它的花。
岛外人金毓琉没有这般抵触心,他倒是挺爱郁金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郁金香花圃走过去,突然间,一朵花回了头。
金毓琉被这朵回头的“花”晃了一眼,定睛一看,这花儿还有脸呢,轮廓深刻又温柔,五官明艳而清秀,还带着甜如花蕊蜜的笑容。
哦,原来是个女孩子,她穿着金黄色的纱笼蹲在花田里,阳光一照,仿佛一朵金色郁金香似的。
燠热沉闷的空气被这朵郁金香姑娘打破,金毓琉突然一时兴起,他长腿一撩,在旁边栏杆上坐下来:“你是王家的什么人?怎么没进去参加舞会?”
他满以为这姑娘是王家的亲戚,没想到她只是灿烂地一笑:“我哪有这福气,我是王家的花匠,主人请我来伺弄这些郁金香。”
咦,看她年纪这样小,竟然是个花匠,所擅长的还是照料郁金香这种番鬼佬的娇贵花,金毓琉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老实回答:“我叫翠花。”
于是1930年代的金毓琉和2018年的我一样,发出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怎么叫这么个名字!多俗气哪,在我老家,只有村姑才叫这种名字。”
姑娘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间金毓琉眼尖地看到舞厅大门被推开,王小姐和一位年轻先生一起朝花圃这边走了过来,他忙跳下栏杆,一手捂住翠花的嘴巴,揽着她躲到伸到栏杆后的大树后面。
二
翠花人足足比他矮一个头还要,被他揽在怀里,后脑勺只贴着他的心口,她仰起脸来不解地看着他,她有一双如溪边鹿的眼睛,澄澈,好奇,带着一点受惊的感觉,金毓琉不觉放松了一下紧捂着她嘴巴的手。
她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郁金香气味。
王小姐和男伴走近了,谈话声也飘到偷听的人耳朵里,只听见那男伴声音刻薄:“什么贵胄之后啦,大清早亡了,多少王孙公子讨饭都没的吃呢,文蕙你可要擦亮眼睛,当心这落魄王孙就是冲你王家家产来的。”
王小姐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们走远了。
翠花挣脱开金毓琉的怀抱,像只兔子一样三两步跑远了。
金毓琉反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手掌上,似乎还残留着郁金香的香气。
他笑一笑,大步流星地走回了舞厅。
不多时,王小姐和那刻薄男伴也回来了。
金毓琉走到王小姐耳边轻语一句,王小姐拍拍手,示意乐队停止奏乐,整个舞厅顿时寂静无声,金毓琉牵着王小姐的手走上楼梯高处,环顾一圈楼下,气定神闲地开口:“受邀参加如此盛大的舞会,毓琉深感荣幸,俗语有云投桃报李,为答谢王小姐厚谊,来日金府落成之时,希望在场诸位都能赏光去参加金府的舞会。”
他轻轻报出金府地址,楼下一片哗然。
那地方不在中国城。
金毓琉是第一个,住到中国城外荷兰人地盘的中国人。
等他再走到花圃前时,那少女翠花已经久侯他多时,见他来,她蹦蹦跳跳而又小心翼翼地从花圃另一端穿过来,把一支什么东西塞到金毓琉手里。
金毓琉低头看,那是一支郁金香,很奇怪的,从未见过的绿色郁金香。
少女翠花指指那绿色郁金香又指指自己:“翠花,绿色的花,绿色的郁金香。”
金毓琉低头嗅一嗅绿色郁金香的味道,笑了。这郁金香想必她拿在手里侯他多时了,已经略有些枯萎,最外面一瓣蔫蔫的快要脱下来,他索性撕下往嘴里送:“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和闻起来一样香。”
翠花惊慌地打掉他的手,严肃地警告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