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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的。”
从一开始她就告诉了他,绿色郁金香,翠花,是有毒的。
三
金毓琉在舞会上说的话,并不是一时意气的撒谎。
金府就在中国城外,虽不在荷兰人聚居区,但好歹是在中国城外,这已经打破了岛上近百年的规矩。那原本是一座荷兰殖民政府官员的府邸,金毓琉出钱把它买了下来大加改造,整个夏天,岛上华人里最热门的讨论就是,金毓琉会把府邸改造成什么模样。
他找到了王小姐,问她借花匠翠花:“我看你家的郁金香开的顶好,这岛上会伺弄郁金香的真真难找,荷兰人不屑为中国人做工,土人和华人又不懂。”
王小姐爽快地把翠花借给了他,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这岛上华人都不爱郁金香,除了她,他要在自己的府邸里种一大片郁金香,能是为着谁呢?
花匠翠花于是来到了金毓琉还从未向工匠以外的人揭开过面纱的府邸。
金府的规模可以说不亚于王府,有巍峨的主建筑,裙楼,棕榈搭建的下人房,高高的围墙,大大的花园,甚至还有一间马棚。
郁金香花圃就在右裙楼旁,金毓琉对翠花说:“我不爱那些金的红的,我只要绿色郁金香。”
翠花一口答应。
午后时光,金毓琉坐在栏杆上看翠花伺弄郁金香,阳光炽烈,他摘一片芭蕉叶挡住阳光,问翠花:“你怎么会懂得郁金香的?”
翠花的手顿了一顿,说:“我父亲是荷兰人。”
哦,原来如此。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土荷兰人。
一百年前,咱们中国人对外国的一切都挺畏惧,养出些崇洋媚外的血液,直流传到如今,但那时岛上的人无论如何拜服外国的制度器物,打心眼里却仍旧觉得他们是蛮夷,外国人高贵,但外国小杂种就是最最低下的人种,比华人,比土人都低下。
花匠翠花,在这个岛上,处于鄙视链的最低端。
金毓琉却没有表现出鄙夷,他只是慨叹:“什么血统高贵低贱,到头来不还是一场梦幻。”
他娓娓讲起自己的身世,其他人的猜测没有错,他是满清贵胄,爱新觉罗氏毓字辈的后人,他的母亲是觉罗家的格格,父亲却只是个汉人。若大清尚在,他父亲这样的人,连给母亲提鞋都不配,但谁想到一夕之间大清朝成了瓦砾,母亲也成了落魄王孙,只好嫁给原先根本瞧不上的商人,且是做妾。
他另有名字,但暗地里,母亲给他取了金毓琉这个名字,盼望他能记得外祖家的荣耀。
“你知道吗,我来岛上,是为逃避。”金毓琉郑重地说。
翠花被他的郑重引入了迷,问:“逃避什么?”
金毓琉一字一句:“逃避成为一个汉奸。”
四
这是公元1932年,你翻开史书会看到这一年发生的大事里有这么一件:日本扶持末代皇帝溥仪在东北成立伪满洲国。
身为觉罗家的格格,金毓琉的母亲对这个消息欢欣鼓舞,她满心想着要找到自己的溥仪哥哥,让他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官位。金毓琉因此逃了,他受过教育,太知道日本人是怎样一种狼子野心了,他不想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他找母亲谈判,对她说:“给我几年时间,我会去南洋,在那里做出一番事业来,恢复外祖家的荣光。”
母亲到底疼他,答应了他,并且把自己的所有细软都交给了他。
金毓琉拍着汉白玉的栏杆:“一半首饰送给了荷兰官的太太,孝庄文皇后的戴过的翡翠戒指现在戴在个蛮夷婆的粗手指上。一半首饰折成钱,变成了这座公馆,这栏杆哪里是栏杆,是我母亲的祖母绿坠子,这花圃哪里是花圃,是我母亲的金镯子……”
他的眉目间满是酸楚,少女翠花忍不住倾身抱住了他:“你不要难过,这些东西,迟早都还会回到你身边的。”
她的怀抱饱浸阳光,温暖松软,金毓琉的心先是猛地一跳,然后便是咯噔一声。
“少爷。”
阴沉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金毓琉回过身,管家荣泰正阴着一张脸望着他。
金毓琉慌乱地向翠花做介绍:“这是我的管家,从外祖父开始就在我家,从小他带我长大。”
老管家向着翠花点一点头,脸色阴沉的像是积了厚厚乌云的天空。
不知道是谁向王小姐告了密,有一天,王小姐突然杀到金府来。
她是冲翠花来的,在岛上做惯了大小姐,对谁都是颐指气使的:“金毓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