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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8

      不至于流落街头。
    柱子见他回来了,忙着端上热气腾腾的晚膳。
    燕均秋回里间寝居简单梳洗之后便转了出来。
    柱子已摆好膳食,四菜一汤,主仆二人吃,不多不少正好。
    烤鹿肉、鲜鱼、两道蔬菜再加一道大骨熬制的养生汤。
    不奢靡,不简漏。
    都是福安爱吃的。
    入府之后,福安一直都在讨好于他,只是不像以前般时常在他眼前晃悠。但却如一张藤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丝丝入扣,让人无处可逃,不管喜怒都被迫接受。与她吃同样的饭食;用一样的器具;穿一样的新衣。她每做一回衣物都要命人也给他用同样的料子做一身,生怕他觉得被人怠慢。可要知道男子与女子衣物本就不同,她送来的十之六七是不能穿的,通通被他撕碎了扔在院门口。也幸亏福安做衣物的次数足够多,总有几件他勉强可穿,不至于衣不蔽体。
    燕均秋随意吃了两口就倒了胃口。
    柱子知他今日心情必定不佳,早早收了餐具便出去了。临走前站在檐下忽地回头道:“今日的风又大又冷。”
    燕均秋重重地“嗤”了一声。
    圆月升起,清辉遍地,夜也彻底地寒凉下来。
    燕均秋独坐在屋内,静静地感受着那蛊虫慢慢地从四肢百骸处钻了出来,四处游走,痛意渐生。
    面色不动。
    原来痛得多了久了也会麻木,他如今已不觉得这样痛自己会有什么熬不住的,不过一夜而已。
    门口传来细微的动静,蛊虫开始消停下来。
    人来了,却不声不响。
    初时她坐在门外石阶上,还会絮絮叨叨自言自语地说上半夜,他从不应声,后来话便少了,再后来便再不开口。没声没息地来,没声没息地走。三年来,每月必到,从未缺过一日。
    如果不是身上的蛊毒反应,他也许根本不知道她来了。
    燕均秋按奈住全身蠢蠢欲动的血液,起身快速走至里屋,坐在了最靠墙角的书桌边。
    喷张的血脉渐渐冷却,痛意加剧,他缓了口气,才开始着手抄写。
    这里是他经过无数的试验而确定的距门口的那人最远,最疼的一处。
    那一张张纸从最开始的鬼画符到现在的字迹镌秀,几乎与白日间的相差微毫。
    天光渐亮,疼痛消失。一本心经也抄录完毕。
    燕均秋放下笔,呆坐好久才缓缓起身在屋里踱步。转了几圈后,身子才不那么僵硬。
    身子缓过来后,他开始收拾笔砚。砚台边上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碎砚。他拿起看了一会儿,又重新扔回桌上。
    那日,他推门进来见福安也在,顿时发了大脾气,疯了似的砸了屋子所有东西,包括那方兔子端砚……从那以后福安没再敢进门,也再没勇气出现在他面前,迎接他的憎恶。
    数月之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那端砚的碎石,神使鬼差地留了下来,置于桌上。
    燕均秋只觉得屋内偪仄异常,推开大门,一夜大风过后,天高云阔,又是一大晴天。
    日夕院依旧冷清如故,只有燕均秋一人。鲜有人知每回月圆之夜,公主只是在屋外阶下坐了一夜。
    侧眼看去檐下架上的衣物纹丝未动。
    燕均秋挑唇,如今他的东西她便是沾也不敢沾了。
    门坎左侧的青石阶有蒲扇大的一块因为长期磨蹭光滑可鉴,此刻在日光下泛着与周遭不同的冷光。
    院中万物凋零,唯有一株两人合抱的冬春依然青翠如故。燕均秋跃上枝头,在枝叶遮掩下习惯性地往远处小径看去。
    今日她刚回,定不会出现那条每日必经的小道上,且数日不会出现。
    第一年冬季,她在门口呆一晚要病上半月才好。第二年,十天。上月不过三天,不过天还未至大冷……
    燕均秋不禁嘲讽,这身子骨倒是一年强似一年,像是个要长命百岁地与他耗的样子。
    他有时候真不明白她如此做想要什么?明明是她做了让人痛恨的事,为何要做出这样看上去委屈求全的样子。
    她用尽手段不让他回家,把他不明不白地困在这后院里,让他从质子沦为更卑贱的公主面首,受尽嘲讽,尊严丧尽。
    他们成不了亲,他早就知道,圣上决不会许,甚至连两人交好都不会许。金口玉言她正儿八经的未婚夫是萧子风,这公主府的男主人。而他不过是她精心养着的一个囚徒。
    燕均秋看了一阵兴致缺缺,下来回屋盖上被子蒙头补眠。
    他睡得警醒,不过片刻就睁了眼。
    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用了早膳,这才推门出去。
    树下站了一人,身材魁梧,面庞如刀刻般深遂俊朗。难得换下了轻盔软甲,着一身靛青色的直襟长袍,直直地站在风口中抬头望天,寒风凛冽,袍角凌乱翻飞猎猎作响。
    听到开门声,侧脸看来,目光笔直如炬,半晌才勉强扯了个对老熟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