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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的忙了。”
沈怜看着那封信,对医生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医生,帮帮忙呗。”
画皮鬼听到沈怜对郑清的称呼,眼波流转。
郑清盯着沈怜。
沈怜对着郑清笑。
郑清开口:“收起你那欠揍的笑。”
沈怜对着郑清笑。
“我不去。”
沈怜对着郑清笑。
“好吧,我跟你去,”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去会会杨老爷家的鸡。”
沈怜便立即收了笑,拉着郑清出了门,临走时喊了一声画皮鬼:“画皮,你去不去?”
画皮鬼还在磨牙。
“那好,你留下看家啊。”沈怜和郑清越走越远。
“啪!”镜子碎了。
杨老爷这次急得瘦成了圆规,连四方步都不会踱了。
看见沈怜进来,忙抓住沈怜的手,差点老泪纵横。
“沈大夫……您看这小女……小女……”
“杨老爷您别急,慢慢说。”
“小女她,她……唉……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依然是那紫色纱帐,依然是那芊芊玉手。
待郑清摸上了脉,杨老爷才反应过来:“这位是……”
沈怜叹了口气,暗叹杨老爷也是关心则乱:“这是在下的师兄,医术高明。”
杨老爷点点头。
郑清看了看二人,道:“脉象正常。”
他是西医,凭他那有限的中医技术,也只能得出个心跳正常的结论了。
杨老爷长叹一声,掀开了轻绡纱帐,又掀开了盖在杨小姐身上的锦被。
沈怜和郑清都顾不得男女大防了。
杨小姐还是气色红润,只不过他们看到,杨小姐的两只脚变成了马蹄。
沈怜和郑清面面相觑。
其实画皮应该来的,这恐怕不是病,而是撞了邪。
这是个恐怖游戏。
杨小姐在昏迷中喃喃自语。
郑清凑近去听,只听到“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他……不,我必须嫁给他……不,不嫁……”的只言片语。
他把这些话复述给杨老爷听,问道:“杨老爷,恕在下冒昧,令千金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杨老爷若有所思,道:“嫁……小女幼时曾与知府家的五公子立下婚约……”
沈怜有了点头绪。
他走向窗口,那窗边有一株桑树,他第一次来看诊时,小丫鬟就是在这桑树底下把肉羹递上去的。
桑叶沃若,随风轻摇。
他对着桑树,轻声道:“寓氏公主,是你吗?”
第27章 蒲松龄与干宝(十)
画皮鬼很无聊。
铜镜被她摔碎了,她连对镜上妆顾影自怜的机会都没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
“还不够漂亮,应该再画一遍。”她想。
然后她开始翻箱倒柜。
“那个穷鬼,连支笔都找不着!”
不过听说隔壁家住了个秀才,秀才应该是有笔的。
唐秀才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画皮鬼进来时,直了眼珠子。
“这位娘子……”
“小女子是隔壁沈大夫家的远房表妹,前来探亲的。冒昧来访,失礼之处,请勿怪罪。只是……不知相公名讳?”画皮鬼羞红了脸,盯着脚尖。
唐秀才放下扫帚,道:“娘子多虑了。在下姓唐,名斯文,字吉琴。不知娘子来此所谓何事?”
“表兄出诊,想向相公借一支兔豪……”
唐秀才笑道:“有何不可?娘子稍等,在下为娘子取来。”
他进了里屋,为画皮鬼取笔去了。
画皮鬼站在扫帚边,忍不住笑了。
唐,斯,文?
斯文扫地,也是妙极。
唐秀才取来笔,递给画皮鬼,画皮鬼又红了脸。
她说了一句低不可闻的“感激不尽”,就提着裙角匆匆回了屋。
唐秀才心神荡漾之间,连地都懒得扫了。
真是……眉眼如画啊。
眉眼如画啊。
另一边,杨府。
一道女声回了沈怜,清丽温婉:“竟有人识我?”
杨老爷吓得“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沈怜笑道:“自是识得寓氏公主的。”
那女声便带了些笑意:“天荒地老,有人识得,倒是当浮一大白。”
“公主何不现身?”
“你带了个道士来,我怎敢下去?”
沈怜瞥了一眼郑清:“就他那三脚猫的道术,奈何不了公主您吧?”
“有理。”
那翠绿挺拔的桑树下渐渐现出一个人影。
那姑娘面目姣好,披着雪白的大氅,笑盈盈地看着沈怜。
沈怜隔着窗子遥敬她一杯酒。
她便轻移莲步,穿墙而过。
沈怜看着她,问道:“公主为何要与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过不去?”
她抬了抬眼皮,不屑道:“我又为何不能与她过不去?”
说话间杨小姐的身上都裹上了马皮。
杨老爷从地上站起来,冲上去就要拼命,却被郑清拦住。
郑清盯着那姑娘的眼睛,轻声说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姑娘扭曲了笑脸,尖啸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现在救她,当年又有谁救我!”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想逃婚!”
她一瞬间转到了杨小姐的床前,捏着杨小姐的脖子:“她凭什么想逃婚!”
杨小姐不知怎的意外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裹着马皮的女人,尖叫了一声“马皮”就又晕了过去。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这个女人披着白色的大氅。
沈怜平静道:“寓氏公主,请您冷静一下。”
她确实安静了一些,不再大喊大叫,却开始神经质地自言自语:“她必须嫁给他,她必须嫁给他,她必须嫁给他……”
杨小姐的脸上也覆上马皮。
沈怜见势不妙,飞速问道:“公主怎样可以饶杨小姐一命?”
被称为“公主”的姑娘哈哈大笑:“让她嫁给他!让她嫁给他!”
杨小姐再次悠悠转醒。
沈怜拿了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
她看着镜子里覆盖上马皮的自己,瞳孔一缩,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沈怜微微怜悯:“杨小姐若是不嫁给未婚夫,恐怕就要裹着马皮死去了。”
杨老爷扑到床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颓丧地一个劲地叫“闺女”。
杨小姐愣了愣,流下一滴泪来,再次开了口,声音嘶哑:“我嫁。”
披着白色大氅的姑娘消失了。
杨小姐身上的马皮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沈怜看着这对父女,叹了口气:“以后在桑树底下供个灵位吧,这次也算是糟了无妄之灾。”
杨老爷木然地点头。
“医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