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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反射性低下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穆澈定定看他,“你一句为我高兴,便私下筹谋,可有想过出府的人身上带出什么没有,回来带进什么没有,与之见面的是什么人,说的是什么话,府令可有流到他人手里,可有别有用心的人仿之假造?”
吉祥尚未适应穆澈突然沉脸的样子,就无缘无故成了别有用心的人,无措地看着他。
穆澈瞥她一眼,嗓音松了一分,带出不易察的浅沙:“你可有想过,是否有人盯着她,她是否会遇到危险?你们一个两个,当真有胆子,当真有主意啊。”
洛诵身上练武才散的热气变作冷汗,他没想过,公子数说的这些,他一件也没想过。因为吉祥太纯真太笃定了,他看着那双黑漆明亮的眼晴,连怀疑与担忧的念头都没转过。
穆澈没有说下去,洛诵已明白了言下之意,吉祥是不会,可是别人呢?有此开端,以后再有此类事,他会不会再度擅作主张?
为主与媚主,一线之左右,成事与毁事,一镜之两面。他一直觉得好心办坏事的人很蠢,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步上后尘。
洛诵跪下来,“公子,洛诵知错,愿受百藤。”
吉祥觉得这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还真要动家伙?再说这不是洛诵一人的错,错多半还在卖力怂勇的自己身上,怯怯张口道:“这不能怪……”
欲要揽过一半,又不敢想五十藤条抽在身上的滋味,勇气再衰三竭,眼珠定了又虚,话就僵在那儿了。
这副茫然模样好比一只含了一嘴松子的松鼠,不知该拿手里的食物怎么办,穆澈冰沉沉的脸一霎暖开,当真……台上搭的大戏,也不如她的表情精彩。
手点眉心遮了下脸,穆澈缓和了语气,侧头对洛诵道:“打你有什么用,洛大侠身手了得,不在乎一点皮肉之痛,罚钱你也不心疼。”
想来想去,穆澈想到个让他长记性的好法子:“你一会儿去东俊府找十一,说我的话,叫他带着你见识一个月,走哪带哪。”
但凡长着洛诵这样一张冷脸的,大半都是喜静不喜动的性情;那十一爷却是拿新鲜玩意儿下饭的,跟着他犬马声色折腾一个月,可比一百藤抽在身上还扒层皮啊。洛诵瞬间变色:“公子我错了……”
穆澈修眉淡淡一勾:“嫌一个月短了?”
洛诵不敢再说话,看了吉祥一眼,也不敢替她说话,向穆澈行了一礼,匆匆而退。
穆澈望着那道年少的背影,心想:不急,爹身边的袁伯也是快四十岁时才能面面俱到,虽如此,偶尔还不免疏漏,他才多大呢。
转眼,目光定在吉祥身上。
吉祥白瓷般的喉颈滚动一下。
之前有限的几面,穆澈都是温和随适的,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人也有让人大气不敢出的时候。
寻书出于好心,已经这个下场,吉祥不敢心存侥幸,忙不迭就要一股脑招了,突听背后一声:“良兄!”
吉祥眼前一黑,今日黄历上是写了“不宜自首”吗?
未等哀叹,身着象牙地玉叶滚银袍的穆庭准尘沙过境般走进来,又在看到那套汝瓷时戛然止步。
他看看穆澈,望望吉祥,一贯笑意儇然:“良兄,此事是我的主意,莫要怪她。”
穆澈不甚意外的样子,“府上出家贼了。”
吉祥以为说的是自己,登时耳尖发烫。
第24章 入我门庭 往后想见我,不必费那么多心……
东俊府的二管家马细郎,月前去临省办事,与当地富绅吃宴,无意在一个粮行老板的家眷髻上,看见一对碧玺点翠闹蛾的头簪。
他当时觉得眼熟,回客栈后才想起,那是府里的茵表小姐及笄时,老太君从自己的嫁妆中寻来送她的,后来有一只找不见了,他还带人在外院找过一回。
这管家原名马信郎,因为身形瘦高如麻竿,裁得再紧的衣裳穿着也像兜了一股子风,晃晃荡荡的,所以大家戏称他“细郎”。又因做事精细得紧,有些相熟之人干脆呼他“细娘”。
旁的地方若细了不知怎样,心细却有心细的好处。马管家觉得那头饰不像劣工仿制,起了疑心,着人暗中去摸。从珠宝店查到当铺口,从转了几手的行脚商人、古玩贩子,最后溯回京城一家不起眼的小作坊。
这厢查出眉目,马细郎也办完了事,回京后没急着回府,先去了那暗哨盯紧的小作坊。
说是小作坊,其实不过一个穷手艺人住的两间瓦屋,屋地下被他的小子探出一个半深不深的斗形地窖,里头的东西可真叫马细郎开了眼:
刚出骨架的水晶灯、一套十八件的金丝镶宝石首面、一年景冰髓胭盒、烧好的青花精瓷……不少东西还有那么点似曾相识。
屋主姓陈,年纪轻轻,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单薄的身板和马管家有得一比,一双手也无甚出奇,很难想像这些以假乱真之物是出自他手。
这人有些木讷,没怎么吓唬就把雇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