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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亲眼看着换过药,卫氏方抚磨侄儿的手背道:“这样深的伤没几日就收了口,没化脓没发热,可见你是福泽深厚的。连项郎中都稀罕问我,咱们家可是有什么灵丹妙药不成?不过,往后得改了独来独往的毛病儿,出门不论远近,多多带人在身边才是。”
“是。”为换药方便,穆澈这几日都著博带宽衫,恐长辈面前无礼,拢着襟袖道:“这也得益身边人照料精心。”
卫氏知他提的是谁,故意说:“洛诵将功补过,是他分内事。咱们这等门庭,没有苛待底下的道理,只若纵狠了他们,做事难免不经心了。”
穆澈道:“哪儿的话,伯母掌管门户宽驰有度,不仅下头人感激心佩,澈儿亦时常感念伯母劬劳。”
比起他这受伤之人,大伯母自倚南书庄出事后便一直茹素,又逢他受伤,更担惊怕,看上去比他还削瘦几分,拳拳之心,何以报为?
“你不用拿好听话哄我。”卫氏难得展个笑颜,心知这孩子看着和煦,定算不亚于他父亲,不是那等任人拿捏的,补续道:“我不过白交代一句。”
她一边留意着侄儿神情,一边说道:“今日上香倒有件趣事。我向勿逸师傅请开光护符,叫琼瑰顺便为你和阿温抽个姻缘签,你猜怎么着,解签时巧遇了浔阳伯夫人。
“祢夫人为霜儿问的也是姻缘,解签师傅接过两张签语,看了笑道,不必解也不必问,此二人若同是女子,便嫁入一门之中,若同为男子,则娶一户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必为良配无疑。”
穆澈静静喝水,听了亦不戳破,浅荡一笑:“说不准是子温的签子吧。”
“你这孩子胡说呢,叫霜儿听见可不伤心!”卫氏嗔了他一眼,阿澈样样都好,就只终身大事不往心上去。
想当初他父亲少年风流得志,身畔不乏娇花流连,遇见这一位弟妹之后,着实痛闹过一阵子,娶进家门才算遂意;老二穆简斋更甚,修成个不晓哪一路仙魔的不好女色,如今还在海角天边晃荡;穆谌斋不必提,总之这三兄弟在成家上,没一个好榜样。
穆澈的红鸾星迟迟不动,卫氏只怕他重蹈前辙,旦动就是天崩地裂的大动静,所以日日不能安心。
“伯母,”穆澈弱声道:“我手臂疼。”
卫氏知他不爱听了,故意板脸:“你也不必撒娇儿,人老总是遭厌,这一点我也明白。”
却也就此打住话头,嘱咐穆澈日夜将护符贴身佩戴、少思静养的话,回萱宁堂去了。
穆澈起身相送,“孩儿愚钝不肖,请伯母高卧加餐,颐养身体方是。”
说来穆澈的伤口的确愈合极快,颈上又比手臂轻些,数日后,只余了一条褐痕,胳膊上的伤改隔日换药。
非那护身符有奇验,多半还要归功于穆澈自己底子好,不是身体健壮的底子,是自小打下的怡情燕居的心性。
除了初初几日精神短,之后或行或止,与平常无异,宽袖广带反添当风清韵。
萱洺借吉祥的光,呆了不知几回,当面气息不敢稍乱,私底下拉着琏瑚感慨:大公子莫不是食月中桂、喝银河水长养大的,天下怎会有这样的风骨皮囊?
琏瑚比她还小几岁,闻言故做淡定,心里早乐开了花,想大公子千好万好,不敌对姑娘最好。
她不得空回瑶华苑,否则真想看看,那对主仆的鼻子气到了哪里去。
每日同处吃饭的吉祥无暇理会这些,因她最近发觉,穆良朝用膳时有点儿心不在焉。
在几次注意到他的视线停在自己菜碟之后,吉祥明白了,公子一连半月食清饮淡,是嘴里没味儿了。
她默默看一眼对面的清粥,夹了块烩牛肉入口,“我明日去问问,可能多少尝些荤腥,大公子再忍一忍。”
“嗯。”穆澈不以为意,一点都不馋的样子,喝了几口粥,拾箸去夹小菜,夹着夹着,箸头就越过了界。
吉祥眼神够用,慢条斯理地咽下佛跳墙的元贝,不耽误将紫砂瓮往自己手边挪,把清能照出人影的山药乌鸡汤往前推,“公子用这个,补气血的。”
“嗯。”穆澈应着,矢志不渝地瞄准砂瓮里一块高汤煨烂的蹄筋,吉祥怕汤中老酒伤身,举箸应战,不料想穆澈左手同样灵便,到底被他得手。
“大公子。”
“就一口。”
两人对视一眼,吉祥不敢笑,弯牙儿的眼里碎金闪烁。
反是穆澈笑嗔一声:“越发没规矩了。”也不知说自己还是吉祥。
因着穆澈在府里头养伤,穆温记挂哥哥,连日便没去校场。直至老荀因马匹染瘟的事找到穆庭准,这位忙着听曲博戏的小公子才知道,犁然撂了挑子。
老荀听着小主人抱怨,心说:除了兴建校场的主意和银子是您出的,余下哪件事不靠二爷经心操持?
说来也怪,没这座演武场的时候,十一公子小曲听得厌厌的,见着带弦的木头就烦,一心想找一方地界痛快地打桃射柳。待自家跑马场建起来,又这山望着那山高,经营钱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