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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夕不期而遇,代人受过的顾锦大大方方称一声“穆姑娘”,这般有仪有容,有礼有度,如何便配不得她?
即使性子爽利,卿儿究底是女儿家的面皮,顿了顿,疏淡道:“久闻顾公子大名。”
说了半句自省不对,果然顾三郎颔首似笑:是久闻我黄口小儿之名吗?
然他分寸极好,未露一丝失礼之态。卿儿僵着脸转向杜云觥,“许久不见,杜家哥哥越发美了。”
杜云觥自知办错了事,秀如妍女的面上些许苦笑:“许久不见,全姑娘越发飒爽。”
正没分说,家人传又有客到。
只见曲桥上走来二俏丽小婢,伴着一位身着莹珠裙密云帔,发戴琉璃卉对摇簪的女子款步行来,赫然是容华郡主。
原是卫氏为了一件私心,离开水榭后悄悄递帖邀祢灵霜过来的,再未料想,短短功夫,穆家的、杜家的、顾家的儿郎都来了。
祢灵霜随身的婢女没成想台榭中男男女女一大堆,更有外男在场,慌的赶身遮住郡主尊面。
站在后面的琏瑚觉得好玩儿极了,悄拉吉祥的袖子,抿嘴乐道:“一会儿再有人来,亭子里是不是就装不下了?”
吉祥似没听见,神色几分古怪地盯着那位容华郡主,掌心慢慢蜷起。
晚风渡水而来,涟波瑟瑟,木香隐隐,恰值榭上众人心思。
惟主人家无一丝慌忙,条缕不乱道:“取两扇琉璃屏风来,掌灯,添桌,置酒,布席。”
待八盏琥珀高足灯点上时,穆雪焉也到了。
至此,单思暗恋者、冤家对头人,算是凑了一个齐全。
新月如钩,不知月老儿是否也过端午,也要添寿,醉酒乱织红线,胡闹这么一通儿。
屏风分隔一桌男客,两桌女客,吉祥仍被卿儿留在身畔,与祢雪茵同席,余者一席。
卿儿本为纵情来,却眼见此处端庄,那方有礼,两边寂寂的没趣儿,便道:“静坐无趣……”
那方同时也有人说:“咱们应当……”
卿儿听出是良哥哥,笑道:“你说如何?”
同时那边穆澈也问:“你说如何?”
这一来两边都笑起来,气氛活泼了,卿儿道:“本该这样的,粽子没吃几个,都把嘴黏住了。我说不如行个酒令,还增些趣味。”
穆庭凇与顾小郎君碰了一杯,逗他妹妹:“姑娘们不善饮,若输了全儿代罚吗?”
卿儿与左右叽咕了几句,一个个都低笑起来。那厢闻笑纳罕,这里穆雪焉道:“我们输不得。”
杜云觥不自觉接口问:“如何就输不得了?”
穆雪焉不语了,卿儿娇声清扬:“若依我们的令便输不得!”
她历来古灵精怪,想了一个酒令,也不要俗的,也不须雅的,因每桌席面不一,当中又有屏风相隔,不如每个人说一句诗覆一道菜品,不拘古近,叫对面来猜。
未等她的主意说完,隔扆那四位已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们只有四人,对面女孩子十几个,一人说一道菜品,他们再装几分糊涂,可不就剩灌酒的份儿了?
都是光风霁月的男儿,也乐得怜香惜玉。第一骰不知如何这般巧,过河的碰上摆渡人,恰恰穆十姑娘与顾三公子对头。
卿儿有意出个难的,好先壮起声势,因见席上有一道“珍珠雪耳”,寻常的怕顾锦猜着,思忖间无意瞟见穆雪焉耳上戴着珍珠环,正合此题,便笑道:“有了,听好——阶前逢阿姊。”
她这谜面可谓迂回至极了,想着一个外男,必不好细察女眷身上的饰物,擎等着对方罚酒了,却等来那人道:“请恕失礼,密叶青罗烟。”
卿儿黛眉散动,怔怔。
她今日身上所穿的,正是一条密叶青罗的真珠雪烟裙。
这厮看着守礼端方,不料眼睛如许不老实,射着了不说,居然还顺口趣她一番!
可若说此人孟浪,这头又分明是她起的……卿儿待要怎么样,又不好怎么样,徒张了张口,闷声饮尽一杯。
顾锦猜着了,众人还蒙在鼓里,只听穆雪焉啐笑卿儿自作自受,更不明就里。
然覆射讲究的就是只可意会,也不理论,轮了一圈,轮着吉祥与穆澈对头。
吉祥听旁人说得热闹,自己记诗不多,只有颜不疑无事时教的一些茶诗,仓皇间却想不起来。
她眼睛在席上寻摸半圈,不大好意思道:“二月春风似剪刀。”
祢灵霜闻言向她看去一眼,另一桌上祢灵霜的婢女听见了,嗤声一乐。
此婢服侍祢灵霜许久,知晓姑娘心事,此前隐约听见些有关这位茶姑娘的风声,今日一见面却放了心——这么个平常人,漫说与她家姑娘比,便是比自己也强不到哪儿去。
再听吉祥的诗句说得粗浅,这婢子越发不屑了:凭此身份模样,学识涵养,也妄想盖过堂堂浔彰伯府小姐,圣上亲封的容华郡主?
她这一笑,恰叫身旁的琏瑚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