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瑚纳罕地捧上楼交给吉祥,看时却是几套男子衣装。
吉祥先以为送错了,摸摸清凉的竹纹缎,忽想起从前偷穿那人衣服被当场抓包的事,抿了抿唇,喉咙灌了蜜糖似的:“知道了。”
来送东西的锦裀并无带话,穆澈这一日也没过来,吉祥却心有灵犀,晚间临睡之前卸下钗环,试着穿在身上,张臂转几个圈,果真裁剪合身。
琏瑚打了一日糊涂官司,这会儿才算明白,拍手道:“大公子要带姑娘出门吧!咦,这衣裳裁得倒好,像亲量过尺寸似的。”
“怎么大公子知道得这样正好呢?”袍儿打水进来,翘起唇边那颗小痣。
吉祥忙背过身去轻呸一声:“小小的年纪,就知促狭人!”
袍儿小小的年纪,哪就懂促狭了,原本随口一句话,见吉祥这个模样,呆了一呆,反而明白过来。
她嘻嘻笑过两声,当下与琏瑚挤弄着眉眼,放帘钩去了。
次日清早,穆澈身着一袭鸠羽净白锦衫,果然过度林轩来,手中提一把飞白扇,端然振振风格。
一见神采飞扬的吉祥,他便展扇笑了。
吉祥的长发束在冠内,娃娃脸分明讨喜,一副小书生的模样,不知从哪也弄着把扇子,执揖问安:“大公子,有礼了。”
“小公子有礼。”穆澈含笑回揖,扇头轻拨她耳垂,“不知娇蛾作须眉,还是自古才士爱扫眉?”
玉珰轻响,琏瑚在旁一脸无辜,还自以为隐密地冲袍儿打个眼色,于是两个小妮子一同抿嘴儿。
吉祥懊恼地摘下耳坠子,也不知这俩人谁跟谁学的坏,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有前番险事为鉴,这回出门带了不少人,仍是分散地缀在后头。吉祥不似上回有心事,行装也便宜,兴致也高,在街上东瞅瞅西逛逛,眼看着穆澈都跟不上她了。
看着伶俐的背影,穆澈不觉噙起嘴角。
他总能从吉祥身上看出一片天真来,从不嫌热闹多,也从不厌美景腻,任什么都只若初见,快活得让人惊讶,又令人如沐春风的舒服。
“穆良朝,看这个!”吉祥停在一个摊子前,头也不回地招手。
被唤的人失了神,走过去望着她,“你说什么?”
吉祥压根没注意自己叫了什么,她在心里叫“穆良朝”不知凡几,无意脱口亦不留心,只是雀喜地盯着眼前一团白绒,“你看这小鼠可爱,咱们买几只回去养着好不好?”
穆澈从她脸上移开视线,往那笼中看,又扫一眼卖鼠的掌侧虎口,兴致不高:“哪有养这个的。”
卖鼠的一张深褐面皮,长相大化,三十来岁年纪,是个心眼活络人。他瞧出二人衣饰不凡,稍矮的这位又是女扮男装,兴许是哪家公子哥带着妹妹出来玩儿,忙堆笑道:
“二位公子,这白鼠乖巧得很呢,平日解闷是好的,价钱不贵,十两一只。”
买卖人生就一双毒眼,看人下菜碟惯了的,遇见衣粗布的,一两二两也使得,好不容易碰上个富家子弟,自然漫天要价,还有本事要得实诚诚谦卑卑的。
吉祥被劝得心痒,拉着穆澈袖子不走了:“是呀,你看可爱得紧呢!”
我看你可爱得紧。穆澈拍拍她的头,问卖家:“听口音不是京人,这东西从北边来的?”
卖鼠的一愣,赔笑点头。
穆澈淡淡抬眼:“还在别处卖过么?”
卖鼠的深褐色的眼角抽动一下,眼前之人气度似不寻常,他一时没想明白,随口赔笑道:“走南闯北的,挣份糊口钱罢了。”
穆澈淡笑:“这鼠儿平日喂什么,蔬果使得么?”
见此人一笑,卖鼠的心情莫名舒坦了,心想自己刚刚紧张个什么劲儿,眼前分明是个掷金的公子哥嘛!
连忙答道:“使得使得,小东西好养活得很,厨下的蔬果都可喂,就是馒头屑也行,公子买几只权当解闷?瞧这几只都是顶好的。”
穆澈不理这茬儿,“吃肉不吃?”
吉祥骨碌着大眼睛,终于听明白这里面有些文章。
卖鼠的神色已经变了,穆澈看在眼里,点头道:“既是晓得,不算冤了你。”
他着人抛两锭银子过去,将一摊子老鼠全买了,没等摊主闹明白,又道:“抓去送官。”
卖鼠的眼珠一滚,没等喊出声来,已被侯府的随从反扭双臂带走了。
不大不小的动静惹得周遭几人留意,穆澈不欲招眼,对袁邻吩附几句,领着吉祥走了。
小姑娘憋不住,回头回脑地问:“怎么回事?”
“你的胆子真大。”穆澈步履闲信,“那不是白鼠,是伶鼬,野性不驯,在野外一年能吃掉三千多只田鼠,若饿狠了,咬得断野兔的脖子。”
吉祥倒吸冷气,穆澈道:“其人心黑,只当玩意儿哄骗人,不想如有家大人为哄孩子买了回去,喂养不慎伤着人,那是好玩的?”
吉祥偷看穆澈的侧脸,心想他在学塾教书时,是不是就是这般样式?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