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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支持,如何敢行事无忌到这地步,仓里不翼而飞的官粮,最终进的是谁的腰包?
    还有坐镇晋州的晋王,历来是个审慎省事的,一个贺太守就能请动他放粮?倘无人示意,晋王只有一颗大好头颅,就敢冒同担罪责的风险?
    朝廷养的谏臣不是白吃俸的,唾沫星子快淹了龙案,圣上仍不为所动。
    “看来圣上是打定主意大事化小了。”
    杜云觥连饮三杯茶,喝得眼冒水光,“九百四十条性命啊,那可是人命!一令下达的耽搁,又不知耽搁掉多少!圣上、哎……”
    满腹火气消不去,他只有在穆澈这儿倾吐苦水。
    他衙门里的水部侍郎蔺攸往就是秦州人,恸感乡人遭难,向陛下痛陈官蠹之害,恳请圣上遣使去秦主持赈灾,再不可交予贺文玉。
    不想却被圣上斥责挟难邀名,四十廷权杖打了下去,连工部尚书也跟着吃一顿挂落。
    由此见,圣上是铁了心要回护祾王了。
    “南风不竞……”穆澈捻了捻指腹,一贯的闲逸不见了,问:“祾亲王如何反应?”
    杜云觥摇头,“没动静,几日都未曾来听政。”
    “另外两位呢?”
    杜云觥顿了一下,知他所指何人,嗓音疲惫:“倞亲王也没动静,他就是心里乐开了花,这个节骨眼也不会形诸于外。玙郡王、玙郡王倒是说了句公道话,认为当罢黜秦州太守,被圣上骂了。”
    穆澈嘴角微微一动,起身道:“跟我来。”
    “去哪儿,我还得回去拟折子。”杜云觥脸带倦色,“此事完不了。”
    “你先别忙。”
    穆澈拉着他一路到书斋,绕过夔纹卷书案畔,径自陈纸搦毫,笔锋落处,融俊如水行地。
    伏案书写原是他做熟的事,然此刻无声看去,别有一番渊静气势。
    杜云觥往纸上才看两句,脑子嗡地一响。
    “你、你要上表?!”
    第53章 义莫辞身  侯爷出马,全城想嫁!
    杜云觥来此,只为吐露心中郁闷,从没想过将好友扯进这趟浑水。况且他深知,卓清府向不涉官场道理。
    白衣清闲的穆良朝,也从来不沾这些腌臜争竞之事。
    他神情变幻几番,昳秀脸庞鲜有的冷肃,抬手按住那张纸。
    穆澈悬腕一顿,未抬头,轻轻推开他的手,笔下不停,口中说道:“眼下除了治馁,还要防患天热生疫,不从京中派人去监理不成,不是个公正实干的人也不成。况且——秦州西临岩虎关。”
    他提这一句便住了,杜云觥悚然变色:“你是说,西戎会趁机生事?”
    穆澈微一摇头,“西戎兵力尚不足与我朝相抗,只是近三年来使厥贡稀薄,难免有不臣之心。呵,说来这也虑得远了。”
    何止是远,简直省察微末。朝上这几日争争吵吵,却无一人提及边防之事。
    杜云觥深深看了好友一眼,“飘风起于萍末,理当防患于未然。”
    话间策书已成,书成穆澈便不再看,放笔推给杜云觥,“帮我递上去吧。”
    杜云觥一气看罢,不由胸臆振动,以他翰林出身,也不得不对这洋洒一篇的文彩、辞锋、情沛、理具所折服。
    且他是亲眼看着的,何谓文不加点?又何谓倚马之才?纵他与穆澈相交多年,也不得不由衷赞一声盛名无虚。
    当年,卓清府先公以笔为刀,慷慨作赋退夷,是否亦同此般风慨?
    他小心收好后,又想起一事,沉吟问:“要不要我誊抄一份再递上去?”
    穆澈摇摇头,笃声道:“就这么递上去。”
    杜云觥便明白了,他是想让圣上知道,此篇表文系何人所作。
    “若祾亲王那方知晓了……”虽通篇未提祾王一字,可只要此折奏上,不管初衷为何,这本身已是一种立场。
    “盏持无须为我担心。”穆澈放松背脊,并指在案上敲了两敲,“但行己事罢了。”
    未出一日,朝堂的风云转幻再次惊了众人——
    圣上重责秦州大小官员,贺文玉一贬到底,那“失察”之罪,落在了祾王头上,此外遣工部侍郎杜云觥任按察使,外放秦州督赈灾事。
    诸令一出,满朝文武纷纷询问,是谁这么大本事,能令圣心回转?
    待听说是卓清侯亲自上表后,众人怔然先失,过后恍然击节,暗道卓清府不愧为书香世代,卓清侯不愧是承祖遗风,别看人家从不掺和政事,但一出手,即惊动四座!
    自然,这击节者有的是抚掌赞叹,有的就是拍桌子骂娘了。
    譬如太常卿明老头儿就很高兴,恨不得刻块金匾给卓清侯送去,无他,只因他是倞王殿下的老丈人。
    他那女儿无福,早去了几年,却给他留下两个亲外孙,就是为着两个孩子的前途,他的心也要偏一偏的。先前揣摩圣上心意,老头子的心已凉了半截,如今现出转机,就说对卓清侯感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