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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4

      容许嘴角噙动,眼下没了他的事,掸掸袖子往外走。出了中门,故意放缓脚步,听见老刑书响钟似的嗓子:
    “宁大人既明白,大理寺从此案抽身吧,由刑部与兰台接手,足够应对。”
    宁悦玄问:“下官不明白,大理寺因何要抽身?”
    云猿载圆目生光,两个字断玉一般:“避嫌!”
    宁悦玄气定闲闲,甚至露出一丝薄笑,“下官更不懂了,下官何嫌须避?”
    云猿载身后一个捧簿吏开口:“宁大人难道没见名单上有‘徐均’之名?他是祾王殿下府上主事,您宁大人又与……提点刑狱的规矩,凡有亲故者涉案,理当避嫌。”
    事涉皇亲,那吏目不敢直言名单上的人个个与裬王相关,可这一点,已是由表及里。
    宁悦玄偏偏追问:“我与什么?”
    “宁大人。”云猿载眼梢掠过他,轻屑之中威仪显现,“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否则闹到圣上跟前,太宰大人也脸上无光。”
    宁悦玄恍然“哦”了一声,“大人的意思,是说下官与祾王殿下过从甚密,所以一个徐均涉案,本官就不该理了?依大人的意思,难道我宁悦玄是一人之臣,而非圣上、非朝延之臣?”
    咄咄语意,激得几个刑部官员一个激灵。云猿载面沉似水。
    宁悦玄狭目轻舒,风度端好地一笑,“云猿大人五十寿诞时,礼部侍郎李御秋上门祝寿,如无记错,他与刑部员外郎詹遇还是同榜进士,请教大人,刑部要不要避嫌?御营都将尉迟佥林,与毕星共毕御史结成儿女亲家,御史台又要不要避嫌?”
    明明薄唇钩挑,却无一丝真实笑意,迟出的朝光落在他一裘红袍,添不得丝毫暖意,反被深敛的袍色吸进去,愈显凌利十分。
    宁悦玄字字分明:“即使到圣上面前,本官职责所在,亦未敢怠避推卸。”
    ·
    “殿下听说了么……”
    祢珩惊切地赶到王府,进门就见倞王容光满面地在厅中打提溜。
    倞王显然已得了消息,抚掌笑道:“真没想到穆小侯爷来这么一着,用他老二的手折他自己的足,真是妙,真是绝!我还当他穆良朝是个厚道人,原来蔫坏着呢!”
    祢珩有些发愣,他收到消息,隐隐觉得穆澈将名单送到大理寺别有深意,急忙过府相商,却不想殿下……仅仅是高兴。
    胸无块磊的倞王张眉道:“孟白你说,咱们怎就没想到这个主意?宁悦玄固然难缠,但这么摊开名目地一送,他可就哑巴吞黄莲,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点手脚也做不得了。”
    祢珩仍皱着眉,“我总觉着,宁悦玄还会动什么手脚,穆澈不会是真心为殿下助力。”
    “孟白。”倞王的笑容淡下来,“穆侯已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了,你还有何不满?”
    祢珩不是不满,他是不安。
    他了解穆澈,自负清高,岂会轻易受制于人?而宁悦玄年少成名,坐镇大理寺多年,手段亦不容小觑。
    他本想把烫手山芋丢给穆澈,看他为难,可转眼这人抽身而退,反裹进来个宁悦玄。
    国之利器,不可轻示于人。能让祾王痛伤元气,甚而失却帝心的党谋罪证,宁悦玄本来碰都不该碰着的。
    祢珩欲语担忧,可知道若无实据,殿下不会耐烦,也不会听进,便欲告退,回去再细作思忖。
    倞王留人道:“如何刚来就走?本王昨儿新得了一套镶器,其中一个彩蝶双飞枕,不知什么工艺,眼睛看着颜色,鼻尖就闻得见香,香味儿还怪特别的,你也见识见识。”
    正说着,管事前来禀报:“王爷,九公子来了。”
    “来得正好啊。”倞王乐呵呵的,祢珩的手指却蜷起,目中透出厌恶。
    半刻钟后,一个手持香风小扇,神容清冶,眼尾凤勾的男子迈入厅门。
    穆氏一门生得都好,早年有一句俚语:无丹仙亦老,有木皆舜华。说得就是这韶京老穆家。
    穆庭冲一介弃门之子,身名不复,但生就的这副好皮囊,足以作为磨不去的血脉印证。
    倞王见色心喜,喜美人梳妆,亦好檀郎傅粉。
    早二十年前有风闻,道倞王有龙阳之兴,一时秘辛不知真假。
    祢珩自五岁起伴读倞王,也曾有近友向他隐晦试问,是与不是?
    尽管陪皇子读书不是个轻巧差事,但倞王殿下待他,一向规规矩矩,所以祢珩一向以为这是无稽之谈。
    直到,穆九进王府。
    殿下与这穆九相识不到数月,便大加青眼,不但不弃他公门遗庶身份,甚至许他出入内舍,抵足同眠。
    而穆九被东俊侯赶出侯府的原因之一,正是他风行浪荡,不只流连花馆,连以娈倌侍色的左风馆也不放过。
    祢珩不愿揣度殿下行止,但是每每看见穆九,本能地觉得恶心。
    穆九每次见着祢珩,倒不忘朝他笑上一笑,给他添足恶心。
    一笑风神俊妙,祢珩冷脸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