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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位高人,才是蜀东正流嫡传呢,因尚未拜访,所以不及告诉干爹,让您担心了。”
轻描淡写几句话,立刻令秦子佩脸色发青,眉眼瞠讷。
“好、好、好啊!”宋老爹连道三声好,腰脊都挺直了几分。
秦子佩怔怔思嚼这席话,仿佛当头一盆冰水浇下,只是不信。
却听袍儿嘻嘻道:“若姑娘得了那位老先生青眼,收入座下,可就与落禅居士齐辈了,秦姨娘到时岂不是要称一声‘师姑’?”
施盈笑得停不下来,“哎哟,师姑师姑的多难听呐,不如叫声姑奶奶吧,哈哈哈……”
“姨娘……要不咱回吧……”
嘲讽声中,连秦子佩身旁的小婢也立身不住,低声劝说。
秦子佩抖着紫唇,阴森地注视吉祥,“不,我不信。你凭什么……我要和你比一场!”
老爹寿诞喜日,吉祥哪有功夫平白同她纠缠?若要不应,又不甘白白增了她的气焰。
她心思转动,轻飘飘地睨了秦子佩一眼,回头问:“干爹,坊主常喝的双珍眉还有没有?”
宋老爹一愣说,“还有两瓶珍藏的,你要用就去取。”
寻常一两抵得十金的茶叶,老掌柜随口就舍得出去。吉祥嫣然一笑,话不多说,寻茶湔水。
只见她自挽双袖,姿态娴熟落座茶案,调茶的手法别具一格,不多时,便有一阵迥异的馥香飘满楼阁。
“……盈姐,这是什么香!双珍眉不是这个气味吧?”
“素瓷雪色缥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这妹子对茶的了解和修炼……快化了道了……”
置身袅不尽的异香之中,秦子佩心若鼓擂,怔忡若失。望着那人淡定卓然的气概,她竟尔从中看出几分颜不疑和落禅居士的影子……
不可能、怎么会!不过是个仗着小聪明小运气的丫头罢了……她……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等进益?
不必自己出手,自己也出不了手,她已经输了……这怎么可能?!
坊楼外恰有熟客路过,无意闻到此香,一刹纷绪尽涤,俄然便觉爽满天地,不由驻足询问:“店里又出新茶了?莫不是颜坊主亲调的?”
门边的伙计指指歇业的牌子,客人不肯放弃,从楼里飘出的茶香也奇,就绕在鼻尖儿左右,勾人似的不散。
谁说喝茶的没有瘾,那客人舔着嘴唇向里张望:“怎么说唐某也是老相熟了,别人面子不给罢了,总要卖我几分吧。老宋!我知道你在里头,叫我尝一杯,就一杯!”
厅中诸女听得笑了起来,施盈转了转眼,捧起吉祥信手烹成的一壶茶,扬头瞥了呆立的秦子佩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出大门,在老唐眼巴巴的注视下,将紫砂壶送到对街祝老头的摊子上。
“祝伯,记住了,这壶茶可比金子还贵。一杯少于二十两,吃亏的是你。”
吉祥摇头失笑,远远听见祝空融变了调的嗓音:“姑娘您体恤小老儿,您就是再世的活菩萨!”
……
小小插曲过后,大家相循去往福来酒楼。至于秦子佩,没有人再给她一个眼神,无视,便是对这个人最大的羞辱。
片刻的不愉快很快抛诸脑后,二十来个姑娘在酒楼的包间三五成团,饮笑无忌,与吉祥玩笑说求她一壶茶,也体会一番日进斗金的乐趣。
吉祥开心,没人敢多劝她酒,她自己贪饮几杯,醉颊映得丹霞流荡,紫水饧眸,说不出妩媚可人。
及听琳儿拿她打趣,便跳起来去捏她的嘴,袍儿帮着自家姑娘,又过来几人按着袍儿呵痒。
吉祥醉意扶头,就势软软靠在老爹旁边,瓷人似的乖垂眉睫,嘟着粉透的小唇,看她们尽闹。
华灯初上,这处欢饮无限,一墙之隔的包厢里有位客人,正自斟自饮,眉间隐含郁色。
隔壁欢声不休,此人越听越烦,猛地一跺酒杯:“伙计!”
小二忙不迭进来,“小伯爷有什么吩咐?”
年轻公子长眉冷凝,怫然不悦:“什么人吵闹,扰了爷的清静!”
“啊,爷请恕罪,隔壁是一个老人家过寿诞,不免喧闹了一些……”
都是身份尊贵的,伙计两面不想开罪,心里计较一番,又赔笑道:“小伯爷有所不知,那位老先生来头却不小,他原是葭韵茶坊一典账掌柜,因他的干姑娘选入卓清府做了雅姬,自然今时不同往日了,人人都道他老人家是卓清侯半个丈人呢!”
这跑堂的伙计终年耳濡目染,一颗七窍心,两只势利眼,只认伯爵府世子再高贵,也越不过侯府爵爷去,便想拿这话灭了他的火。
祢珩不知还好,一听见“卓清府”三字,直似刀子戳中了肺管,变色冷笑一声:“我当是谁!怪不得如此嚣张!”
吉祥正与老爹说着话,不防轩门突被推开,近门处拼桌划拳的几个姑娘吓了一跳。
但见一个玉青锦袍的男子,周身几分气度,醉眉冷眼站在门口。众人不识,只当是哪家喝醉的纨绔子走错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