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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句诗落,那笛声戛然亦止,余韵回荡丹山不绝。
    十一负手笑言:“京郊多少山,不意良缘皆在此日此间,还不快去寻一寻。”打发小子去了,他又拈颔得得自语:“怕不是位貌美佳人吧。”
    这里既听得见笛声,那吹笛人自然也听得见吟诵方能相和,是以此方派了人去寻,那方亦遣了人来问,两下一对,原来是麟旭侯世子出行。
    不多时,一对金冠碧带的少年郎并行而至,不仅衣履无异,连身量相貌别无二般。
    都说麟旭侯膝下一对龙凤儿女,珍如掌上双珠,可眼前二子,直比双生兄弟更要相像。
    穆澈搭眼一瞧,笑向吉祥低语,吉祥注目其中一人,抿嘴点头。
    南宫佘却成了丈二和尚,他与时符为好友同窗,当下竟辨不出来。走过去双双打量,半晌,犹疑地拍拍左首之人肩膀:“子佩?”
    那少年登时竖眉变色,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南宫佘面上一热,惶然转向右边那个,未等伸手,右侧少年退避一步轻笑:“哥哥从前尽夸的话,我今日可不能信了!”赫然少女声调。
    适才戏弄好友的时符这会儿笑出声来,拍在南宫佘肩上,老成一叹,仿佛他被自家妹子嘲笑,自己也颇觉丢脸。
    亭中一干看好戏的随之大笑。
    时符即向穆澈行师礼问安,穆澈眉眼余留笑意:“时小姐个子见长。”
    时符笑道:“哪里,是她促狭,靴子里垫了东西。”
    时碧笙瞪胞兄一眼,当着人面落落大方,并不以为羞赧,转而问:“老师方才认出了吗?”
    穆澈温晏的眉心轻抬:“我不曾教你,当不得这一声。”
    诸人都见过礼,时符发觉南宫佘不时瞄向妹妹,侧身挡了挡,捣他道:“看什么!”
    南宫佘还没与他算账,反吃了一肘,勒着他咬牙低语:“敢戏弄我,这笔账咱们记下令算!”
    小儿言语不提,却说时家兄妹身后还藏着一个身裹绛羽风披的年轻女子,风嫋襟缎,露出一截湘笛,想是之前那位吹笛人。
    此女便是在时家做客的表姑娘纪玲珑,前番和曲不过随兴,此时见人多,如何都不肯上前。
    时碧笙劝说不动,正没有法子,只听步声杂杂,几个素衣娘子并几行扈从,各执物什登阶而上。
    第103章 古今同宴  茶阵对酒阵,谁赢谁过份
    当先之人便是穆雪焉,不期瞧见自己的学生,笑了一笑,取帕给时碧笙拭额,“你又做这副打扮了,倒与我家全儿做姐妹吧。”
    男儿扮相的穆来卿一笑,朝时家妹妹招手。
    时碧笙早便听闻东俊府十小姐,又瞧见了鹤心楼斗茗的茶魁,早已耐不得,趁机悄对表姐道:“都是穆夫子家里人,不打紧的。”
    纪玲珑这才罢了,随时家兄妹入亭,犹不肯正面视人。
    当下便在亭台班设花毡,陈列蓬饵菱糕、脍凤糟鹅、鲜果时疏等吃食,又有绿蚁桂酿、茹饮菊露等饮品。居中置一只青釉瓜棱剔花瓶供黄白鲜菊为帅,旁设玛瑙雕象活环耳炉为辅,一面有泥炉烫酒,一面是风釜湔茗,众人席地围坐,时听一片锦娑环鸣。
    穆五郎独在一张袷绒醉翁椅中坐了,身后竖一架小琉璃屏遮风,乃是雪焉为他特备的。
    五郎浅声道:“吴牛喘月惹人笑,诸位恕我减兴了。”
    雪焉道:“有礼之会,无酒不行,有酒之会,无令不行。没见十一捧着那一壶馋成什么样儿了?小五不发令,咱们宴无头绪。”
    十一得陇便望蜀,青鬓昂扬意气:“不行,说好今日我做元帅,酒令须听我的!”
    诸人都不与他争驰,吉祥才接过穆澈递来的一块细花糕,听见了忙说:“我不会喝酒,也不知令,便饮茶吧。”
    纪玲珑随声附和,雪焉逗着幼弟:“女孩儿们多半不饮酒,出师不利,奈何?”
    十一蹙眉,心想如此聚会,自然众人都尽兴才好。若男儿纵酒酣处,碍于女眷不得放谈,女儿笑语浓时,羞于场面缩缩怯怯,反而两方不美。
    思忖之顷,穆五郎道:“前有茶酒论,你们不妨行个茶酒令,谁要喝茶便喝茶,要喝酒便喝酒,分作两阵,对垒行令岂不好?”
    这个提议新奇有趣,时碧笙第一个拍手说:“这样好,我不怕喝酒,我便来行酒。”
    她哥哥在对面听见嘀咕:“又给我讨骂了,小妹不如行茶吧。”
    时碧笙摇晃脑袋,“怎见得我酒量输人了?就要喝酒!”
    雪焉闻言抚她手背,“你年纪还小,不可贪饮。”
    时碧笙明然一笑,英丽之姿莫辨雄雌。“夫子教出的学生,哪有不济受罚的道理呢,老师,我行的。”
    时符无法,与南宫佘亦选了行酒。卿儿也善饮,点着座次的十一:“这人必然行酒,良哥哥必是行茶了。”
    她明知穆澈有茶敏,故意这样说,有知机的便向卓清侯身畔佳人偷望。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