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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不及抱怨,马不停蹄奔赴留名居。
寒夜月凉钩,寒夜月下的杯酒恰似银河水酿的寂寥。
繁京游子,夜上高楼,本是伤情,这份儿愁肠却生生被洛诵的十万火急破坏了。
买醉客勾着酒瓶斜醉阑梢,听人说罢来意,没什么特别反应,懒眯惺眸道:“与我何干?原来贵主是这样用人的,翻了脸面,还能往回找补?”
“恳请九公子,赌气不在这一时,我家公子真要——”
冬夜里急出一脑门子汗的洛诵抱手道:“您在韶京耳目一等一的灵光,您若不肯出手,真没人能帮公子了。”
游九慵笑着灌一口太禧白,“这话是他说的?还是你哄我呢?”
“难道真要我家公子当面求你吗?”洛诵内腑如烧,眼锋冷锐地咬牙:“九公子,你念及公子素常为人!”
游九原本眼笑心不笑地瞧着他发噱,一语当头,不禁怔神,低头对着酒坛里的月牙发呆。
洛诵见求他不动,别无他法,咬牙便要跪下。
下一刻,膝盖被点足抵住。“我早不吃这一套了,省省吧。”
随即游九拓拓起身,将酒坛子信手抛到洛诵怀里。
“寻着寻不着,天亮听我消息——真欠了他的!”
半旧袍影离了酒楼一径向西,不多时消失在华灯竞处。
游九内伤已愈,脚程不慢,不刻拐进一条古巷。一幢不起眼的宅子外正有人守门,见他唤了声“九爷。”
游九仍是懒笑模样:“人都回了?”
“还差两个,其余都回了。”
“进去说。”游九揽着守门者进院。
屋里点着数盏粗烛,绰绰罩住七八条青壮儿郎。一见游九进来,众人齐齐起身,参差叫着“九爷”。
游九开门见山:“摸准了吗?”
一个唇边生双痦的圆脸男人道:“没找着。四六倒是在彩辉楼外瞧见个形容相似的姑娘路过,后来得了九爷的指命再去找,就怎么也摸不出来了。”
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远不是才受洛诵之托寻的人。游九低眉沉吟:“西城,那小朋友在西城认识什么人……”
少许后又问:“东、南两城呢?”
先前守门的矮个男子迟疑道:“爷一向知道……咱们的手伸不过去。”
“我知道。”游九薄薄笑了笑,带出点酒痞气。“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找,有发现暗号联络,务求稳妥。”
“是。”
游九所去的地方并不大远,只消半柱□□夫,一间比他的落脚地还破旧的瓦房出现在眼前。
木板门没栓,屋主人好像知道今夜有客到访,屋地里生着炉火,棉门帘子却大敞,一眼可望见乌油桌子中央摆了一只酒坛、两个酒杯。
其中一杯捏在一只汗毛粗重的糙手里,一斟一啜,品得有滋有味。
游九进门便笑,“我的记性差了,才从酒楼来,该给二哥带一坛子好酒。”
“当不起。九爷。”
“呦,我更当不起了。”
屋里灯火半昏,屋外新月半明。屋里男人冷冷侧目,与屋外洒拓而立的人对视一息,道:“今天是你我第一次见?”
“可不正是。”游九自来熟地笑笑,知趣地没有走近,“京师明路暗路消息递转,西北两城归我,东南两城归你,见面莫如不见方便,今夜却是不得已。”
宋老二摆手打断一篇废话,“来打听事?”
游九不怕把话说明白:“实则为打听个人。”
宋老二冷笑,同是当人耳目的,他深知他口中之人是谁。
酒后沙哑的嗓音让人耳后生粟,“话说明白,晌午时卓清府的人已来问过一遭,足下与那位侯爷交情不浅,此来是替朋友打听,还是替你主子办事?真打听着了,是卖了朋友,还是卖了主子?”
游九笑道:“我主子却好说,你主子怎么样?仔细想想,能让我查不出一丝痕迹的,惟有二哥的手段了。若真是二哥藏住了人不声张,二哥这份差事,也算到头了吧。”
宋老二二话没说,起身做个往里让的手势,“西城归你,我在你眼皮子底下。”
满室光影晃动,如藏鬼魅。一片流云翳住月色,小院同时暗了一暗。
“玩笑了。”游九原地没动,话音还有笑意,眼神已经冷下去,“凭二哥想藏个把人,岂容别人搜着。”
宋老二:“那你来干什么?”
游九:“二哥如此是默认了?”
宋老二:“放什么屁。”
游九啧一声,料想从他嘴里挖不出话,默了默,收起油腔滑调,难得诚心说了一句:“有人惦记那姑娘呢,真见着了,为她好,送回家去。”
宋老二呵呵一声,像是在说屁放完了没有。
游九本是个懒怠脾气,经过岳重荣一事,残存的一分血性也被消磨殆尽,见他这个态度,一丝火气也生不起,不再费舌,转身走了。
半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