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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28

      我不是我自己?十一睨目冷笑想:在这座宅邸里,在外面那些听戏的人群里,已经有那么多人为了保全这钟鸣鼎食的侯府而谋谋碌碌,他要我也如此?这是良兄说出的话?
    穆澈识人幽微,见十一颤着手面色几变,就知他此时心中激愤不平,到了嘴边的话变作一声轻叹,转身就要走。
    十一看着那道背影,前番压下的酒气瞬间翻涌:“站着!”
    门边的酉禄听这语气不对头,吓了一跳,“爷你好好说!”
    眉梢微红的少年下意识攥紧掌心,他没想对穆澈不敬,可是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向前跄出两步,每个字的尾音都在颤:
    “六姐夫的事,怪他有错处,我不说什么……可是庞毅错在哪了,他是错在不该听令,还是错在倒霉!
    “良兄是不是以为我荒唐浪荡,结交的全是酒肉朋友,何从谈真心?是,我是只和姓庞的喝过几回酒,可他人品好赖我看得出来,我认他这个朋友!
    “……我没有良兄的本事,我没门路救他,我以为,我本以为只要良兄出手,一定没有做不到的事……”
    醉中带气的一番话倾吐而出,穆庭准晃了两晃,呵呵笑道:“那天我问良兄,既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么不肯为、不屑为、不愿为、不敢为之间相去几何?良兄没有回答我。”
    穆澈没有转身,维持着积翠如松的沉默。
    从酉禄的角度,只见得他的脸上平淡如水,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非要觅出什么的话,只有几分当兄长的面对弟弟时的无奈和纵容。
    十一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么现在良兄能给我解解惑吗?也让我这等顽愚之辈知晓知晓你的君子道,让我也明白明白……”
    穆澈沉默了少间,而后缓缓开口:“你这会儿头脑不清,我不和你说话。”
    说着他便要推门出去,十一见状勃然大怒,酉禄从心底打了个激灵——他可太知道他主子要闹脾气的前兆是什么样儿了!
    这要是待会打起来,西府大爷这么斯斯文文的,被欺负了可怎么好?一个念头还没落,酉禄步子都没来得及迈出去拦着,十一冲口而出:“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蹈光和尘只愿保家人安好吗,那容许怎么死了!”
    一句话,把穆澈钉死在原地。
    酉禄清清楚楚地看见,正对他的那张脸,在一瞬间血色全无。
    【荷任远】
    在十一说完那句话的瞬间,酉禄贴着耳根听见了自己狂嚣的心跳。
    前院的戏乐与笑闹声,穿过檐下一排自得鸣啾的鸟儿传进这间寂如坟冢的屋子,水磨方砖在脚下绵软,动荡成随时会支离的碎浪。
    酉禄已经站不住脚了,他有几分绝望地想,爷怎么能拿这事儿往大爷的心口上戳呢?
    然而人言如洪,第一句出口,接下来的话如解重缚般从十一嘴里迸出:
    “我知道在你眼里亲疏有别,不相干的人命,远远比不上一家子安泰无忧。那么你的亲弟弟呢,你可护好他了?容许跟了犁二哥十年,如同手兄,洛诵在你跟前什么分量,容量在他那里就有多重要!口口声声为家着想的你,就这么把他的命丢在异地寒乡?!”
    十一的眼睛冷锐得像把尖刀,盯着那道依然笔挺的身影,哽伤了自己的喉咙:“他心里得难过成什么样儿,才会连当面与我道辞都不愿,孤身去家从戎……”
    穆澈的脖颈动了动,似乎想转头,却又失去力气一般停住。
    一声沙哑的叹息挤出肺腑:“这些心里话,你掖在心底好久了吧?”
    十一胸臆突地钝疼,那是瞬间的清醒与愧疚撞出的后悔,如果穆温在当场,这时候拳头已经砸在他脸上了。可是下一刻,他逆反地绷直脊梁,嗓音也有一丝哑:“你敢说问心无愧么?”
    穆澈闭了下眼睛,姿态停峙片刻,睁眼回头,平和又深幽地看向挑衅的少年,“现在真想揍你。”
    ·
    “噗哧!”少年打了个喷嚏,继续呆呆地坐在台阶上发怔。
    快到春分了,晌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茸茸的,少年的表情维持着一如既往的呆滞,但若仔细打量,也许能从那张平板脸上寻觅见一丝可以称做“惬意”的情绪。
    坐在旁边的小孩从他脸上收回黑亮的眼珠,捧着脸看庭间的假山流水。
    边寒北地没有这样的园林景色,小孩目不转睛看得入神。忽然有人在身后招呼一声,小孩回头一看,“碧松哥哥。”
    碧松看了凝麝一眼,没形没样地在欢宁身边坐下。两个少年夹着一个孩童大喇喇坐在石阶上,看上去仿佛有点滑稽,不过不远处收拾院子的小婢们早已怪不怪,只要那小少爷屁股底下有绵垫,不会伤了风寒,其它便不干她们的事了。
    欢宁在侯府适应得不错,卫氏原本稀罕孩子,每次去东府都要抱抱团宝,这回有了欢宁,小家伙伶俐怜人得紧,卫氏喜笑颜开,对他比对亲孙子还亲。
    欢宁也不认生,只是格外依赖吉祥,穆澈便将他的住所安排在风度林,又把碧松和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