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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丝毫隐讳。
穆澈眼里露出微不可见的难过。
那天他去找颜不疑,临走时颜不疑告诉了他一件事,不,确切说来是两件事——玙亲王从年少时广纳才士,文为幕客,武为暗梢。其中两人是穆澈认识的,一个是宋二,另一个就是游九烟。
如果说听到宋二的名字时他是惊讶,那么当那个熟悉无比的名字传进耳朵,穆澈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那种茫然,历历在心。
他由是明白了,为何当初游九会说那句:“你我公平了。”
因为他违背阿九心愿的时候,对方已经因这一件事,隐瞒了他很多年。
“药散的事儿我会留心,就这样吧。”这是游九离开前的结论,他没有太多的情绪,转身时说了句:“以后别见了。”
“阿九,这些不相干。”穆澈之所以把话问出来,是不愿心存芥蒂,在他心里,无论游九为谁做事,都不妨他们的友谊。
但游九的下一句话打破了这种默契:“你的很多事,我都和玙亲王说过。”
事实上,玙亲王渴慕穆澈之才不是一日两日了,当初他选中游九的原因之一,就是游九与卓清侯的这层关系。
穆澈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白,顿了一下,还是笑了,“没关系,我没有不可对人言的事情。”
游九摇摇头,“我从来不信世上有不存在阴暗面的人,你是这么多年我唯一的不解,现下看来,你也是有的。”
他的目光侧落在角落的字画,上面墨色之勾魂摄魄,笔体之凌波诡谲,是平素的穆澈绝不会展现的一面,那是他深埋心底的、也许自己都未曾觉察的黑暗狂嚣。
“都是血肉之躯一副,别以为自己是神,什么都扛在身上,憋久了会出事。”
游九说完再未回头,潇洒向外而去。就这样吧,他又在心里道别一声,就这样两不相干,也算干净。出了屋子,他对门外苦守的姑娘说:“叫你进去呢。”
吉祥眼睛一亮,毫不犹豫跑了进去。游九淡薄笑笑,体贴地为他们阖上门。
“良朝!”吉祥一径扑到榻旁,穆澈没料到她进来,下意识偏头向里,被吉祥扳着脸从鼻子到眼地细看,“你感觉好吗,为什么不让我陪你……”
“已经没事了。别看,不好看的……”想伸手挡住清澄的目光,又舍不得,纤白的腕骨空悬,最终握住女子一缕发梢。
吉祥浓黑的睫毛离得极近,一呼一吸,都是独属她的幽甜体香,愈发令穆澈觉得刚出一身腻汗的自己脏乱不堪。然而她既进来了,必赶不出去,只得哑声道:“我想清洗一下,使不上力气,你……帮帮我?”
吉祥乐不得帮忙,这时候方有余暇看见角落的水墨丹青,“哎哟”一声,“这是你刚刚画的?”
“别捡。”穆澈声音里还透着有气无力,脸色如雪雕玉琢一样。“这东西不详,一会儿叫人烧掉。”
吉祥直觉可惜,但穆澈的意愿,她都听从。等把人扶到湢室,她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人不愿让她靠近,是怕自己狼狈的样子吓到她。
在那个地下室,吉祥的确对那些瘫软流涎的人感到恶心。可穆澈自然不同的,她偷目看向他,即使衣襟不整散发披肩,他依旧贵气泫溢,像无意被雨水打湿的雪莲,萎蘼过后又会是晴风霁色。
吉祥视线从男人胭红的唇移到那枚清秀的喉结,咽了下口水,“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
穆澈睫尾微颤。
吉祥嗓子眼咕噜一声,天真相视:“有点好看。”
穆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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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卫氏才从外头回府,得知这番兵荒马乱,还以为侄儿又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过来探看。
穆澈把十一摘个干净,祸水全引到宁悦玄头上,由得伯母咒骂他。不一时东府的春和过来问老太太的话,问晞姑娘晚饭在哪儿吃,吉祥有些疑惑:难道十一公子没告诉老祖宗发生了什么?
她自然要守着穆澈的,便回话不回去了。这态度实则是小辈失礼,穆澈却没说什么。一连数日,只在院中静养。
中间他又发作了两回,没了那种药接济,万蚁钻心的难受。偏生他又要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吉祥却总能第一时间发觉异样,每每这时,便贴身紧抱住他,任由冷汗透湿衣衫,直到她的良朝平静下来方罢。
如是几日,渐渐安平。穆澈遭逢无妄之灾,精力顾不上西戎朝贡的事,听闻戎族使者已入京,着洛诵打听了一番,没什么异样,使团中也没有廖秀蝉这号人。
直至三月十五,圣上突召穆澈入宫。
传旨的巽使道西戎使者仰慕中原文华,中原文采又以韶京卓清风脉为佳,是以请求一睹卓清之子的风姿。
“那西蛮子什么东西,也有脸点名见我家澈儿!”
今早起穆澈又有些不好,本来已经恢复差不多了,谁料早上他的右手突然没由来地打颤,如何也止不住,才刚消缓,圣旨就到了。
卫氏埋怨归埋怨,圣谕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