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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本帝君瞧尔胆子腻肥,胆敢削到本帝君头上来。”何谓“行单只影”,他乃是个有家室的神君。她涂姬并非他勾陈帝君所求,是以冷情又如何?
凡间帝皇尚有日辰散步或是到后宫与妃嫔闲坐,可他这位天宫真皇每日除却用大半的日辰批注人间兵革之事,余下的日辰便是埋首批注经文与丹青、雕刻,这黅霄宫内也是冷冷清清。
“本帝后还道你等几时方知本帝后的身份。从前韩林神官也算不得一板一眼的神君,为何会教导你等这般迂腐呢?”她咬了一口蘑菇道,本想随意戏弄一番这双兄妹,不想他们却愣是拖延至一十一日方才醒悟。
“帝后娘娘莫要笑话卑职,卑职愧对师傅教导。不过,师傅曾在卸任前夕赠与锦囊一枚给卑职,说若非万不得已莫要拆开。卑职愚钝曾私下拆开,这锦囊之内仅有三字:‘觅帝后’,那时卑职不知为何,如今倒是了然于心。”三百年前正是韩林神官亲自教导他如何担当黅霄宫主事一职,那时韩林神官的气度让他颇为折服,时刻意欲模仿却不时招惹他的责备。
“若帝君动怒,诚然你等觅本帝后也是枉然。帝君因何而动怒,总得有个出处,如何觅得出处且处理得当方是良策。”元安阳失笑地看着残影仙官兄妹。
玄水真君曾私下相授过,若是自身招惹之事七成功力不为过,若是旁人之责四成已是很给面子。而她此番归来正正是要还玄水真君的恩情,是以只出四成功力。
“帝后娘娘教训得是,卑职受教。”残影仙官与幻影仙婢低头一副受教领旨的模样,帝后娘娘所道之言乃是诚心**他们二人。残影仙官自觉有些话帝君不便出口,需得由帝后娘娘出口引导。
“也罢,此事算不得你等之错,不过是本帝后与帝君的一时恶作剧。你等于本帝后尚有何等疑问不妨直说,无需过于拘束。”
她撂下竹筷捧着茶杯漱口,这一顿饭菜皆是荀旸颇为喜欢的。适才她在训话,而他却不停往她的小碟里布下不少菜,如今已是饱腹之感过盛。
残影仙官兄妹二人闻言乃是喜上眉梢,他们似乎待她之事颇感兴趣。奈何这双傻气兄妹在眼神碰触到荀旸的蔑视后随即化作无奈。
“帝后娘娘此番归来,诚然是侍奉帝君身侧,卑职等岂敢妄言置喙。”韩林神官说过,错并非不能犯,若一而再、再而三,那便是自个儿的不长进。
“话说,本帝后也许久不曾见过韩林神官了,不知如今韩林神官过得如何。”元安阳咬着杯子道,当年她不过是碧玉年华便嫁入黅霄宫,比起如今涂姬这及笄之年不过是要年长五千岁。
椒房之礼后乃是韩林神官捧来舒缓疼痛的汤药,为了让她好入口,韩林神官还特意兑了些蜂蜜进去。那时两人皆是虚凰假凤罢了,是以她连思量也不曾便灌了下肚,惹得韩林神官和荀旸双双啧啧称奇。
匆匆一别已是三百年,如今的黅霄宫里有残影仙官井井有条打点一切,送茶水的仙娥须得把茶水控好泡茶的温度,扫洒的仙童需得把地上的尘屑不扬一星半点扫走,拭擦的仙娥不得留有水渍,移动过的东西需得按照原位摆放且不能有半分偏差,就连他终日拿在手中的拂尘也有专门的仙娥每日用篦子仔细梳理。
荀旸每日除却径自束发与沐浴,更衣浣洗有仙童协助,研磨笔墨、整理公文自有残影仙官,已然是个清闲的富家子弟般,那双执笔的修长手指也颇具温文儒雅,除却虎口处有着几道老茧罢了。
诚然,此地并不劳她这位帝后烦心,待得她劝退涂姬,她便觅个由头先去周游四海八荒六合,玩得累了才归来便是。
“择日邀约韩林神君前来叙旧。”她眼眸闪过的算计,尚未逃过荀旸的法眼,只是他自觉此时并不适合作声。
自韩林神君卸了神官一职,他已是许久不曾见过这位昔日的助手,两人打从二十万年前相识便一直合作无间,黅霄宫内外尚有许多事儿,乃是他与韩林神君一并经历的。
入夜后,元安阳沐浴梳洗后坐在寝宫的铜镜前,用篦子梳着早已吹干的青丝。十里竹林内萤虫不时从支开的窗户飞入屋中,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除却小产那一百年里她显得甚是憔悴,其后的日子在药君的悉心调理之下已然恢复得不错。
不得不承认,荀旸这张秀逸的祥和脸容很是好看,虽说他驻颜有术,可眉眼处仍能察觉出他是个成熟的神君。许是早已习惯了他这般文质彬彬,当年他一身万龙锁甲的威风凛凛,着实让她不大习惯。
她依稀记得战场上他穿着罡气颇盛的万龙锁甲,三千墨发束在威武的龙头头盔之内,脚踩龙皮所制的战靴,手执一柄欣长的汉刀,虽没有轩辕剑助威却也是自成一派的不怒而威!
涂姬此等小儿怎会倾慕上这么一个成熟的男子?
她失笑地轻抿樱唇,闻说涂姬出生之时母亲难产而亡,而她阿爹因着痛失所爱,终日喝得瘫在屋中,想来她许是缺少父爱。
对于所爱之人,荀旸与涂姬皆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执念,只是荀旸已是历过几次桃花,这情感上的纰漏已然自知且不时克制,而涂姬不过是个天真的少女尚无自查的觉悟。
韩林神官曾说过,荀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