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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局必定威名不堕。”
叶城主的代表和武林盟主的代表都发话了,庭中众人自然顺水推舟,纷纷表态。等到场面话说过一轮,沈归雪又道:“既然如今我当起德威镖局的家,有些事情势必要向各路朋友有个交代。家父身死敌手,并非因之前江湖传闻因我与白承桐婚事有变,他被逐出镖局,怀恨在心才痛下黑手。而是家父发现他通敌叛国,拦截军资。”
此言一出,庭中众人皆惊了一跳,议论纷纷。其实在此之前,沈归雪也并无十分把握确定,承顺镖局背后的金主就是西凉,但她那串赤金珠手链让沈三爷给了刘齐,如何到了白承桐手里,她不信两人一点牵扯都没有。
“家父本已应允他与梅姐姐之事,梅姐姐想劝他迷途知返,就私下去寻他,但他已入魔障,竟将梅姐姐打落山崖。”沈归雪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不忠不孝,无情无义。德威镖局的悬赏令不会撤销,恳请诸位英雄勠力同心捉拿此人,绝不允许此败类败坏武林风气。”
这便是扯淡了。据鸢信传回来的消息,梅若霜是先跟白承桐见了面,被一波尾随其后的江湖人士给围堵了。混战之中,梅若霜被人狠打一掌,跌落山崖,白承桐来不及施救,眼睁睁看着梅若霜掉落山崖,当即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
但沈归雪是拿定主意,让白承桐在身死之前先身败名裂,干脆将所有的事都推到他头上。不论那一掌是谁打的,那日去追白、梅二人的都有谁,此时都巴不得跟这事儿撇清关系——毕竟,沈归雪是放过话的,梅若霜是镖局的人,要罚也得由德威镖局来罚,谁将梅若霜打下去都不太好向德威镖局交待。现在沈归雪给了个顺水人情,亲口指认梅若霜是被白承桐打下去的,这话传出去,白承桐辩无可辩,今后在江湖世世代代口口相传中,梅若霜就是死于白承桐之手。
杀人诛心,白承桐通敌叛国,辜负将他抚养大的沈德佩,已然让他无法在江湖立足,而“为私情背叛未婚妻,却又为私利而杀害情人”,无疑在他心上狠狠插一刀。
叶昭站在人群中看着沈归雪,心情复杂。
静默中,沈三爷附到沈归雪耳边,告诉她时候到了,沈归雪将短剑往腰间一系,抱起瓦盆向门外走去。
庭中众人为她分出一条道来,德威镖局的镖师和仆从们紧随其后。经幡在云中飘转,纸钱漫天飞舞,没有吹打,没有诵经,也没有哭送拜别,一支零落的队伍便从这门中跨出去,沿着叶城的中轴线缓慢而行。
边城局势紧张,德威镖局江南的业务被瓜分了一半,唯有西北一支运转正常,而其中以叶城军需物资运送量最大。沈归雪不得不留下来处理事务,只能送到城外十里亭,先由沈三爷带人扶棺回洛阳。
叶钧卿在王府的望楼上看到了这支零落的队伍。他翻转手腕,将杯中热酒倾洒在地,为沈德佩送行。
队伍穿城门而出,出了城门,就是饮马河,饮马河外便是群山,便是叶城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不惜一死也要守住的故土国门。
一路上,人群中有零零星星的江湖打扮的人,有些沈归雪认识,有些从未见过,他们在人群之中,见到送葬的队伍,遥遥躬身行礼。
群山蜿蜒,在渐起的秋风里慢慢褪去青色,饮马河宽阔,无数大小货船客船在河上列队,那是冯斌带领饮马河水帮和黄河十八舵的船只,在河边等候送行。忽闻一声火器锐响,只听得有人扬声道:“送——沈庄主回乡——!”只见大小船一齐开动,在河面上陪着送葬的队伍,一路向着十里亭的方向缓慢而去。
沈归雪鼻子一酸,努力忍住满眼的泪,一步一步走得沉重而坚决。
“砰——嘶”。□□升空,响声沉闷。日头隐于薄云之后,苍山肃穆,风声呼啸若哭,沈归雪脚步不乱,目不斜视,只向那荒草萋萋的山坡而去。
“砰——嘶”。□□升空,边陲的风吹乱她鬓边碎发,吹得她眼底尽染风霜。那个曾经对江湖怀着无数绮思想象的少女,娇生惯养了十九年,却在几个月间,被仓促地揠苗助长,歪歪斜斜地当成了顶梁柱。
“砰——嘶”。狂风忽起,卷起纸钱纷纷向云端飞去,待风势一弱,又簌簌落下,纷纷扬扬,遮天蔽日,如千万白蝶漫舞,指引亡魂走向归途。
七响之后,群山静寂,唯见秋阳耀眼,河上百船落帆,组成一曲静默而宏大的安魂曲。
误会
鸢信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等秋风四起的时候,时疫爆发的地点不在叶城,而在长宁关。
先是零星有人发热,由于正在换季时节,有个小病小痛的没人当真,紧接着,城中高烧的人越来越多,医馆门外排起了长队,有病人排着排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长宁守军虽然早早就得到了叶城的警报和药物,加强食物和水源的检查和防范,但那点药物连长宁守军军队都不够用,且因着鸢信前期得到的线报并不那么准——只说是类似时疫,因此秦谷主吩咐备下的药,多是预防时疫的药物。仓促间,长宁馆守军不得已向叶城求援,请求增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