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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疑惑串联到了一起!
    ……等一下!
    他从前就觉得奇怪,为何当日子苏解释葱汁时只写文若的姓名,不写他的!
    为何当初他们一同入了天牢,子苏赶回来后却只拥抱了文若,推开了凑上去的他!
    难怪他们四人相处时,幼安每次都要把兴头上的他拉走!
    ……
    “他们!”任嘏震惊道,“子苏心悦之人,是不是……”
    “是的呢,”管宁面无表情,“您终于回味过来了,昭先兄。”
    任嘏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管宁便没有管他,自顾自铺好被褥,准备入睡。
    哎,这种团团圆圆的日子,他的妻儿却都不在身边,着实想念的紧。等出了正月他就同子苏说一声,也去到徐州牧卢植身边吧。
    届时把妻儿也一同接过去,跟着老师谈经论道、编纂经书,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见任嘏总算被管宁拉回房,糜荏深觉将管宁唤来京洛,果真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
    他微勾唇角,与荀彧并着肩慢悠悠从厅中走回主院。
    夜色已深。
    朔月无光,黑云遮蔽万千星子。但满城灯火,将整个京洛照的彻夜通明。
    荀彧侧头看着远方的温暖火光,心中无限旖旎。
    真好啊,他想。
    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子苏一起欣赏这样的美景,年年日日都能如同今朝。
    思索间,手背忽然触及一个温暖的物体。
    荀彧愣了一下。
    他以为这只是巧合,与当时他送糜荏回府,在街道上几次触碰到糜荏的手背一样。便敛眸一笑,暗自体会这其中的酸甜与欣喜。
    但与上一次不同,这次这只手居然像是生怕他不知道一般,明目张胆地缠上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而后,十指交握。
    荀彧:“!!!”
    他豁然抬眸,震惊地看向身旁之人光风霁月的侧脸与微勾的唇角。嘴唇嗫嚅了一下,却始终没有问出什么话来,反倒任由糜荏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返回房中。
    与他们离开之时无异,房中还是那般干燥温暖。
    里头点着一盏煤灯,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墙边,看起来相依相偎、难舍难分。
    荀彧长睫微颤,听到糜荏的声音。
    “文若可觉劳累?”糜荏问,“若是想要睡觉,那便熄灯。”
    “是不想睡,那我们便做些更让你睡不着的事。”
    荀彧:“……”
    他陡地回神,登时紧张了起来:“……子、子苏欲行何事?”
    他是未经人事、对感情懵懂,但又不是个傻子,怎会感觉不到今日糜荏对他的照顾与暧昧?
    有了这分怀疑之后,他便在脑海中不断回忆两人的点滴相处,解析子苏的一举一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边却又不敢肯定,只敢告诉自己这只是他想多了。
    直至此时此刻。
    他注视着糜荏,看着他含笑而专注的模样,昏惑烛光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终于按捺不住道:“子苏可知……我在想些什么?”
    话语落下,他又豁然清醒,幡然悔恨。
    ……万一是他会错意,子苏想要做的其实是谈论政务之类的正事,岂非太过尴尬?又要如何圆回来,才能不着痕迹地打消子苏的疑惑?
    糜荏瞧着他面上的踟蹰与退缩,缓缓笑了。
    他原先还想继续逗逗这人,但这会已不打算再让他退缩。尤其是在经历过这一件事,完全了解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之后。
    他拉起荀彧的手让他平摊开来,在他的掌心写下两个字:
    子苏。
    荀彧瞳孔微缩。
    他抬眸去看糜荏,眼中又有了显而易见的震惊,以及紧张。
    糜荏轻笑着与他对视。
    “爱慕之人心中所想之事,”他说,“我确实能够猜出来。”
    第五十七章
    荀彧愣在原地。
    他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糜荏, 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爱慕之人心中所想之事……这几个字分开来明明很好理解,但合起来从子苏口中说出,为何就这般难懂呢?
    子苏爱慕之人……当真是他?
    荀彧感觉思绪就像是一团打了结的线, 就连他自己都难以厘清其中纷乱。
    “文若不相信吗?”糜荏想了想, 略为苦恼道,“哎, 早知如此, 前些日子就不应当忍不住把麾下产业交给文若。”
    “待到今日坦白、顺便再将那些家当交给你,岂非又能增加一些可信度?”
    荀彧:“……”
    他目光攸地复杂起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子苏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将身家性命全都交给了他。
    ……反观他却是束手束脚, 不敢思量过多, 也就完全没有意会到子苏的意思。
    见荀彧直直看着自己,瞧着像是不知做何反应,糜荏先笑了:“逗你的。”
    他哄道:“我们的文若俊秀无双, 如冰之清,如玉之洁, 法而不威, 和而不亵。哪里是在下这么一点小小的家当能收买的呢?”
    荀彧听得他这一串夸奖, 脸腾地红了。
    很显然, 他已恢复思绪,没有再像方才那般震惊了。
    他敛眸, 抬手掩唇轻咳一声,目光飘忽就是不敢去看糜荏:“子苏方才说的爱慕之人, 咳……”
    “是我吗?”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囫囵, 又声如蚊呐。
    便是糜荏也没有听清楚。但正如他所言, 他可以猜到。
    “当然, ”他给了荀彧足够肯定的答案,“我们的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荀彧没有说话。
    他依旧敛着眸子、以手掩唇,极力遮掩自己无法下压的唇角,平复胸腔里疯狂跃动的心脏。
    其实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从糜荏角度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完全看得出他的眼睛已弯成一弯新月,甚至就连头发丝儿都根根向外冒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愉悦。
    人的悲欢不能互通,喜悦却是可以传染的。于是糜荏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先前不懂,觉得逗逗文若很有意思,但这会亲眼见到他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欣喜至此,胸中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他的笑声像晨曦森林里一弯潺潺的溪水,又如春日里拂面而来的第一缕清风,听得荀彧心念微动,缓缓抬眸看他。
    而后他便看见,糜荏正专注而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他的眉眼多情,正似桃花。睫毛浓密纤长,烛光从一旁倾斜过来,在他的眼下勾勒出一片温柔的阴影;黑宝石一般的瞳眸里有着温暖的辉光,里面满是爱慕、珍惜、守护……
    于是他心中隐藏的些许忐忑与不安,全部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