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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咬碎了一口银牙。
    “爷, ”那女子娇声道, “奴家敬爷这杯酒……”
    “你来得正好。”皇帝见她来了, 摆摆手道。
    在女子露出更加柔媚的笑容前, 皇帝道:“把这杯酒倒进这个盆里。”
    女子:??
    皇帝不耐烦道:“哎呀, 别往我身上撞了, 赶紧的。站不稳就别穿这么高跟的鞋。”
    女子:??
    女子噎了一下,默默地把酒倒进了盆子里。皇帝把棉布浸在酒里, 发现液体深度不够,于是对其他几个端着酒杯的女子道:“你们也赶紧过来。”
    几个女子:……
    十几杯酒下去,棉布总算能被药酒泡透了。皇帝把染满酒的棉布从盆子里捞出来, 研究了一下,然后……
    皇帝显然是一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伤处的样子, 却似乎仍旧在研究那块棉布, 像是要将每一条纤维都研究透顶似的。周逊见他这样,有些无奈。
    还是他自己来吧。他想。
    “皇……容……”
    他险些叫出了“皇上”二字,好在声音发出到一半时, 他便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绝不能在这里暴露皇帝的名字!
    “……阿泫。”好半天,他才极小声地叫出了这个称呼,“我……我自己来吧。”
    阿泫。
    然而皇帝却像是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好半天,他才像是惊了一样地抬起头来:“哦,哦,你在叫我?”
    周逊:……
    他忽然意识到,皇帝的本名并非容泫。他毕竟不是当世之人,自然也不会对这个名字有极快的反应。
    皇帝的本名并非容泫……那皇帝的真名又是什么呢?
    他在来这里时,在天上是什么样的人,每日又是干着什么样的事呢?
    他在那个世界里……也是对任何人都这么好么?又或者在那个世界里,他会不会身边也有一个人,他待他,就如同待他一样?
    周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忽然之间,之前与沈还琚相谈时,被他忽略了的一句话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和理想主义者相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相爱……
    沈还琚说的,是相爱。
    方才在沈还琚说出这句话时,周逊并没有辩驳。一则是沈还琚的声音不够清晰,二则是……那一刻,他居然不想辩驳。就像是那一刻……他并没有明确地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为什么没有反驳?
    周逊怔在榻上,一时间居然觉得很惊惧——他惊惧的不是沈还琚,不是那段话,而是他自己……
    他怎么能,不反驳那句话?
    可皇帝……皇帝这样的人,他只把自己当做朋友……若是让皇帝知道这段话,他又会怎么想他?
    “我这……我有点,我没啥经验……”皇帝却仿佛对他的心思无知无觉似的,还在摸着自己的鼻子,“你让我再想想……”
    “……不必想了。”周逊道,“我自己来就是了。”
    他抓过皇帝手上的棉布,手势近乎逃亡般的慌乱。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皇帝似乎被他这个动作所惊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态的时候。
    可这一刻他顾不得皇上了,他的心里全是波涛,全是海浪。
    他替自己上着药,耳边传来吹拉弹唱的声音,原来是姑娘们在演奏。而后,又是皇帝的声音:“周……周逊……”
    周逊心里乱糟糟的,他没有回答。
    他听见皇帝叫了他两声,然后又是皇帝对旁边姑娘们的声音:“别弹了别弹了!都出去吧!”
    “公子,奴家在这儿弹奏,也是为了替公子们在上药时解闷啊……”
    “我这是给人上药!又不是给人抬棺!你们这一伙吹拉弹唱的是要做什么!还拉二胡……要不要给你们整个唢呐来吹百鸟朝凤啊!这会儿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别吵了,都出去。”
    他这话说得坚决。而后,是脚步声。似乎是几个姑娘撇撇嘴、带着满脸不甘离开了这个隔间。
    原本满满当当的隔间里又只剩下了周逊和皇帝两人,空气里只有暖梨香绵延浓郁的香气。周逊低着头,安静地替自己包扎。
    他的动作很娴熟,堪称是得心应手,像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所受的伤应该如何处理——他知道皇帝正看着自己,表情间或许也会有对他如此熟练的惊讶。
    皇帝果然开口了。周逊听见皇帝的声音:“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周逊低着头没说话,他脑子乱乱的,像是一堆毛线。然后他又听见皇帝道:“靠,刚才那句话听起来有点诡异……我、我就是想,你看起来很手熟?以前你学过医,后来才弃医从文?……这个也有点怪怪的,总之就……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厉害啊?”
    皇帝在没话找话——或许是因为房间里的安静让他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他只是单纯的无聊。他想同自己搭话。
    “无他,手熟尔。”周逊没停下自己的动作,他道,“以前经常给自己包扎,习惯了。”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皇帝许久没有说话。最终他又听见皇帝说:“你以前家里很穷?……哦,我不是这个意思,靠,我怎么老说错话……”
    周逊摇摇头。
    不可否认,在包扎脚腕时他的确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一些让他心情低沉的事。然而他也意识到如今皇帝在问他,在同他交流——他不想让皇帝忧心,就如同拿自己的不幸去惩罚他人。
    “我小的时候,受了伤,如果要请医师来诊治……后宅是由周夫人管理的,要经过她那里,不太方便。”他简明扼要地道。
    皇帝:“哦……她对你很不好?”
    “当然,她到底是面上的嫡母,做事不好不大方。我真要请医生时,也不怕经过她这一手,是天经地义的事。”周逊笑了笑,“主要是怕我娘担心。”
    “我娘她是个很温柔、很懦弱的女人,平生最怕替人添麻烦。她害怕请医生会使我同夫人闹脾气,因此就学了些医术……虽然也只是些三脚猫的功夫。她偷偷摸摸地自己给我处理。听说她少年时脾气也是很骄纵的,后来却变成这样的不敢打扰旁人的性子。”周逊道,“我不喜欢她给我处理。”
    皇帝问他:“你母亲她……技术不太好,会弄疼你?”
    周逊摇摇头。
    “我不怕她弄疼我,”他简明扼要地回答,“我怕她哭。”
    他从来不怕被自己所爱的人给弄疼。
    小时候,他还在周府时,免不了会有些磕碰,有时候是自己摔了,有时候是和旁人。
    周家人总觉得孩子们之间的磕碰是小事——发生在他身上的磕碰,更是小事。当然,周采同他不同,他身上若被磕着碰着了,即使只是一个被假山划破的小小伤口,也是能让府中鸡飞狗跳、追究看护不利的人的重则的大事。
    周逊自然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他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