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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庶子。
    可庶子被欺负得受了伤时也会疼。最初他还不够懂事时,会哭着去找他的娘亲——他的娘亲总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捧着一卷书看,又或者看着天边的暮色发呆。见他哭着回来了,娘亲会扔下手里的一切活计,匆匆地向他跑来,找来药酒棉布替他包扎、又或者涂药。
    娘亲的手柔软而温暖,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眼泪,却滚烫而潮湿。眼泪落在掌心上只是很小的一点重量,幼时的周逊将它看在眼里,却感觉比挨了先生的藤条还疼。
    周逊不想看见娘亲的眼泪,后来他受了伤也不再带伤回院子里去,只靠着自己给自己疗伤,平日里穿衣也时刻注意挡住。他久病成医,如今给自己包扎起来也格外熟练。
    “周逊……”
    皇帝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里居然带着一点迟疑。
    一点他很少有的迟疑。
    “……怎么了?”周逊问他。
    皇帝沉默了很久。
    “你现在,有没有哭?”他听见皇帝小心翼翼的声音,“我现在可以把你的面具摘掉吗?”
    他的声音向来是爽朗和大大咧咧,何曾这么小心翼翼过。
    周逊:……
    “我想替你包扎着试试看,你告诉我该怎么包,我来帮你。”他听见皇帝这样说着,声音和他素日里的不同,温柔而迟缓,“我虽然不会,但你告诉我,我就能学,我上学时成绩可好了,一点就通,一说就会……你别……”
    你别,一个人啦。
    皇帝隔了好久也没有听见周逊的回应。他就连自己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双腿蜷起,将脸埋在了膝盖里。
    他看起来像是很累了,想歇息一会儿,又像是想把自己缩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他后来听见的,把自己埋在膝盖里的周逊说的第一句话。
    第57章 千万人同名
    “名字……什么名字?”皇帝迟疑地问着, “容……”
    “……不是你这个身体的名字。”把自己埋在膝盖里的周逊说着,声音闷闷的,“是你自己的名字……”
    “是你自己, 在来到这里之前的名字。”
    “……”
    周逊感觉到自己身边的软垫微微凹陷, 他知道这份凹陷来自于皇帝的体重。
    他坐在了他的身边。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皇帝问他。
    “因为……”周逊说,他开始庆幸自己的脸上戴着面具了, “我想知道这个和我在说话的人, 到底是谁。”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原本的皇帝。
    他也知道这个人原本的名字, 不是容泫。
    可他想知道……他想知道这个人,这个不由分说地把桃子挂在树上、这个随随便便就对他推心置腹、这个在刚才要摘掉他的面具,不由分说地就闯进他的世界, 把阳光泼在他猝不及防的身上的人……
    到底是谁。
    他想要透过这具皮囊, 皇帝的身份和“容泫”的表象, 去看见他。
    “我的名字……”皇帝难得地有些卡壳, “我以前的名字很不好听的。”
    周逊:……
    皇帝:“与其说是很不好听, 不如说是特别大众。”
    他吭哧吭哧了半天, 比起隐瞒,更像是不好意思。周逊抬起头来看他, 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皇帝飞快地吐出两个字,含糊不清。周逊说:“我没听清。”
    皇帝:……
    “……我,我可以说网名吗?”皇帝可怜巴巴道, “什么九夜殇,君莫笑之类的……”
    周逊:……
    皇帝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 凑到周逊耳边, 说出铿锵有力的两个字。
    “浩宇!”皇帝像是放弃了求生欲一般地说着,“我叫浩宇!”
    周逊:……
    “你,你别笑我啊!”皇帝惨叫着, “在我那个时代,这个名字特别常见,真的,一砖头砸下去,都能砸死七八个浩宇九十个梓萱……好吧。”
    他捂住了头,开始自闭:“这个名字真的很土,对不对?”
    周逊:……
    皇帝:“唉,我刚才好想说出一个更酷炫的名字,可惜……”
    “浩然之气若烟海,上下四方谓之宇,即使有很多人叫这个名字,也是个寓意很好的名字。”在皇帝的抱头里,周逊很认真地说着,“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对你有很大的期待。”
    皇帝:……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还挺好的,暖洋洋的,虽然还是很大众,不像龙傲天小说里主角会有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或许在你那个世界里,有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但在这些人里,我只认识一个你。”周逊说。
    “以后我再听见这个名字,也只会想起你。”
    ……
    在看见被天女从签筒里抽出的那张属于自己的号码牌后,谢正卿看着自己的吊牌,仿佛像是被烙铁烫了手。
    “胡闹!”
    “老谢,老谢!”好友见谢正卿扔下号牌就要落荒而逃,看热闹似的抓住他的手臂,“佳人在等你呢,别急着走啊!”
    几个小厮也涌了上来,一人一边地抓住就要逃跑的谢正卿:“公子,天女姑娘还在楼下候着呢!您话也不说就离开,这……”
    几个看热闹的人也向这里看过来,窃窃私语着什么。谢正卿被他们几人抓着,又不能真用力把他们都踢开,只能说:“你让她再抽一个,不就行了?!我真的不能……”
    “公子,烟云坊多年以来都是这个规矩,从来没见过不开心着当入幕之宾、反而拂袖而去的客人。人家姑娘一生一次的大事情、大风光,您这么不给面子,这传出去……人家的脸上该有多尴尬啊!”其中一个瘦弱的小厮这样说着,原本还在挣扎着的谢正卿一怔,停了下来。
    他见谢正卿似乎在想什么,没方才那般抗拒了,于是又多说了几句,煽了把风、点了把火。说着,他又道:“公子您也别会错了意,咱们天女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您就是去了,人家也只是陪你说说话、弹弹琵琶罢了……”
    “好吧。”谢正卿终于道,“你带我上去。”
    在看见谢正卿的身影消失在楼下时,花阁里拨弦的男子眯起了眼。
    “主子,鱼儿上钩了。”站在他身侧的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说着,他们隔着珠帘,能够看清街道上所发生的一切——从天女的游街,到那根被标记过的竹签的抽出,到那个瘦弱小厮的几句话,再到谢正卿被几个人簇拥着……送进了酒楼中。
    被他称作主子的男子容貌俊美,却因这脸颊的消瘦而带出了几分阴沉诡异的气质。他穿着一身紫衣,脸上却带着银色的面具。在他身前,是一把奇怪的似琴非琴、似琵琶非琵琶的乐器。那乐器仅有三根弦,在他的手指下,发出似有似无的乐声。
    这并非景国本土的乐器,即使是周逊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