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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背后的深意。她只知道,繁文缛节,附赘悬疣,可怜鹿白,不堪其扰,呜呼哀哉!
如果叫她知道始作俑者是窦贵生,少不得又要在记仇本上添上一大笔。然后再次对他进行社会的毒打。
鹿女史累死累活、起早贪黑地忙活了五天,终于等来了和谈的主角。来的人很多,有院首,有将军,有副相,男女兼备,文武俱全。还有一个勉强叫大周臣子们满意的人选——陈五皇子靳乔。
靳乔此次是顶着外交令的名头来的,但院首都在,哪里容得他置喙呢。说来说去,他似乎只是单纯来游玩散心的。这倒是事实,他最近心中烦闷,亟需大量的游玩出行分散一下精力。
鹿白穿着华而不实、头重脚轻的宫装,端端正正地站在十六皇子身后,浑身的肌肉差点都要冻住了。她偷眼瞄了对面陈国的坐席,众人着装正式,面色沉静,跟大周肃穆的氛围不相上下。除了靳乔。
这人披着件长袍,里头却不伦不类地穿着双排扣的紧身马甲,头上箍着发冠,但头发里有一股是黄的。不是普通的黄,是特别耀眼的黄。袍子底下的鞋闪着亮光,咯吱咯吱直响,听着像双皮靴。
不单穿着怪异,此人行为举止也是一派流氓作风。才在椅子里坐了一会儿,他就跟屁股上长钉子似的,左动右动,东扭西扭,神色十分不耐烦。要么是二流子,要么就是天生多动症。
不耐烦你跟来干嘛呢!鹿白忍不住翻白眼。
等第一轮和谈完毕,将彼此都认同的问题先定了,靳乔立马起身,逃也似的冲了出去。鹿白除了幸灾乐祸,也深表理解,这不就跟放学后冲出内学堂的她一样一样的嘛!
终于休息了,鹿白却没解放。和谈少说得几天,多则一月都有可能,陈国野心很大,拉锯战不是这么容易打的。
当晚,宫中设宴款待使臣。鹿女史因为十六皇子不敢去,再次被抓了壮丁,陪他一起出席。
明日便是第一个尖锐问题,关于舌州去留的问题,宴席两方都是各怀心事、虎视眈眈。好在皇帝只在迎接使臣的时候露了个面,不然此刻氛围还会更加凝重。
靳乔就别提了。放浪形骸,臭不要脸,说的就是此刻的他。
十六皇子仿佛是被拉来充雕塑的,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身上还尽是药味儿,坐得离人好几步远。
这倒是方便了鹿白,不用太拘着了。于是她放心地抬起头,一下子撞入了靳乔打量的视线。
靳乔霎时愣住了。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当啷”一声巨响,如同清晨寺院的钟声,叫众人皆是心神一震。
被数道视线齐齐盯着,靳乔似乎幡然悔悟的浪子,冲众人郑重其事道了声“抱歉”。余下整晚,他仿佛焕然新生,容光焕发,谈笑风生,身上的阴郁一扫而空,跟换了个人似的。
鹿白本来是没机会跟靳乔说话的。
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得罪得彻彻底底的两位皇子,鹿白很是心虚。尤其对九皇子,她更是连看都不敢看。虽然没看,但她能从九皇子冷哼的声音和攥拳的动作中看出他想说的话:你怎么还不死?
太子轻飘飘瞥了一眼,像是压根没认出她。不过脸上的笑却淡了几分。
因此宴席一结束,当众人簇拥着陈周两国的皇子往外走时,鹿白立马就找机会溜了。
靳乔在人群中回头,只见到她匆匆逃窜的一片衣角。转过头来,发现太子的视线也在同一个方向。他忽的玩味道:“太子认得那个宫女吗?”
这个拒绝了太子、跟窦贵生结为对食、还是吴相女儿的小宫女,已然成了宫中的风云人物,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见靳乔这么问,众人顿时紧张地望着太子,唯恐他说出什么过激的话。
但储君依旧是储君,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冲十六皇子点了点头:“是元真院里的。”
久病之人有种超乎寻常的敏锐。十六皇子知道太子想要他解释点什么,但靳乔的眼神实在太过热烈,他忽的意识到,说错了话的后果也许比想象更严重。于是他只状若羞赧地“嗯”了一声,飞快垂下了头。好在靳乔没有再问——他亲自找人去了。
陈国使臣歇在齐王在京时的旧府邸,就在宫门附近,但从此处走到宫门,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太子费劲心思安排了“精选皇宫夜游路线”,葛琅看得津津有味,但靳乔一会儿鞋磨脚,一会儿尿急,一会儿腿疼,不一会儿又假装腹泻,彻底遁走了。
葛琅半开玩笑道:“别是吃坏了肚子吧?”
九皇子的脸立刻沉下来了,咬牙嘟囔道:“当大周是虼螂窝呢……”
嘟囔声不大不小,正要叫众人听见,人群中顿时响起几声窃笑。这下太子的脸色也不好了。
虼螂,即蜣螂也,平生最大喜好便是推粪球。拿一国院首的名字做文章,跟给人起外号的小学生相差无几,当真是低劣至极的把戏。葛琅却不恼,意味深长道:“五殿下估计要去很久,不若咱们先走吧。”
太子没有问为什么靳乔要去很久,更没有留意到靳乔的“腹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