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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时那双眼睛并不似初见时那样让怀梁心生反感,其中倒是笼罩着浓重的乌云。
怀梁越过站在身边的白锦锦。一时几乎顾不上去理会她充满着好奇的眸子,但是她一把拉住怀梁,在他耳边问道:
“那是谁?”
怀梁也同样轻声回答,“他是我弟弟。”
“你还有个弟弟,”白锦锦果然兴头更大,“我记得你只有个小妹来着。”
怀梁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得轻轻摇了摇头,白锦锦见此情景,也不追问,只是旋身回那方池边坐下,悠闲地看着他们两个兄弟相见。
“有什么事吗?”怀梁问他。
怀瑾低声对他说,“进去再叙。”
他言语之间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怀梁也便引着他进到内堂,屏退了左右。白锦锦亦没有跟来。
直到大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怀瑾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破碎的征兆。
怀梁皱皱眉头,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突然过来?”
但是接下来的半句话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已经从怀瑾那双愈发悲伤的眼睛中看出了浓重的不祥之兆。他只说了三个字,“是……王上。”
他的声音好像被什么哽住了,喉结上下滚动着,原先清澈的嗓子变得喑哑。只有一双眼睛依旧清明。
怀梁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一把攥住他的手,
“父亲究竟怎么了?!”
但是他真的需要答案吗?
在心里,他也问自己。有什么东西已经缺了一块,那种愈演愈烈的不详在他的心中缓缓酝酿成型,洪水在山涧里乍现,乌云在风暴中蔓延。
怀瑾忽然对着他一撩衣袍跪倒在地,“半月之前,北地王身故。”
他盯着地面,声音凝重,
“北地不可一日无主,故臣下星夜来此,请公子速回燕方主持大计。”
说完了整句话,怀瑾眼睛依旧盯在地面上,也不看他。怀梁只能看见他的双肩轻轻颤抖,月白的袍子在地面上铺展开来,他身量单薄,如同一抹微云。
即便是在这一刻,他依旧没有叫他父亲。
“我现在不能回去。”怀梁强自按捺住心中酸苦,拒绝了他。他已经失去了一位至亲,不能把另外两位抛掷在无依无靠的京城。怀瑾表情恢复了平静:他似乎并不吃惊。
怀梁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你站起来,兄弟之间不必这么说话。”
“怀瑾一介庶子,不敢僭越。”
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怨怼之色。怀梁甚至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父亲将他带来,原本的意思就是安抚北地众人之心,以防北地无主,群龙无首的境况。但是如今,他星夜赶来京城,只为了将自己迎回燕方。
他或许只有二十几岁,或许甚至不到,但看得极通透,没有野心。
“现在我不能走。”怀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双手负在身后,
“你也该知道此处发生了什么。”
他对怀瑾摆摆手,
“你回去吧,如果带不走光夜,我绝不离开这里;父亲把你接来,你心里应该也有计较,他本来就是为了在万一我们有闪失的情况下,把你留下,至少还能够主持北地大局……现在当是你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怀瑾突然语出惊人,
“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带不走大公子,那又待如何呢?”
“快点出去!”怀梁没来由地有些气恼,
“你说什么疯话?如果带不走我大哥,我绝不会离开这里。况且,容落亦答应过我,只要事情查得水落石出,那么我们的嫌疑自然洗脱……为什么我会带不走他,是什么让你这么觉得的?”
“若这,原本就是一场早有预谋的陷害,。”
怀瑾忽然压低了声音,似乎害怕窗外有人侧听,但即便是这样,这句话在封闭的斗室里,仍然掷地有声。
“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他厉声问道,“什么叫陷害?”
“日前我收到消息,说当今秦王遇刺,还把二位公子牵累进去。我当时便留了个心眼,派人往秦安去四处打听,不过这件事情居然做的滴水不漏,我也无计可施。可是就在数日之前,有人前来告诉我,在家宴上弑君的另有其人。”
怀瑾敛起袖子,眉目之间一片淡然,“公子……这件事,我们恐怕是洗不清的。”
“那个人是谁?”怀梁站起身瞧着他,自上往下,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是谁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怀瑾?这样的消息,又有几分可信?如果是假的,那么其背后的目的又何在?
怀梁不能去想万一怀瑾所言为真,其背后隐藏的阴谋让他禁不住恐惧。
但是怀瑾却摇了摇头,
“他留的字条,没有落款。字迹笔体也无,无从查起。”
一名内宫看守的侍从毕恭毕敬敲了敲门,他们只得终止了对话,少年尖锐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