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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迷了路走到我这里,还烦请您将他带下去。”
他清澈的声音落在怀梁耳朵里,一身素色的竹麻凉衫映着有些苍白的脸,他站在月色里,整个人单薄得像是遮挡月亮的一抹微云。
怀梁准备说什么,却为那被凤萧萧称为“四哥”的人打断了。
“萧萧,你在说谎这事情上向来学得不精。”
他的眼珠缓缓转向怀梁,借着月色怀梁看见他的那双眼睛和脸上的轮廓,眼珠是深黑的,但是里面没有光,仿佛是两块无知无觉的石头,他怪笑了一声,说的话也生硬得很,口音和中原人相差得紧。
“这就是你拼了性命也要去救的人?”他打量着怀梁,仿佛是屠夫在挑选一块肉。
凤萧萧愣住了,仿佛被这一句话反驳,再说不出什么来。怀梁眼见事情瞒不下去,他本来也就没打算着要瞒,他向来是敢作敢当的人,于是便向前踏出一步,傲然昂起了头,对着那面无表情,半人半鬼的人开了口,
“不错,我就是那个人。”
他一只手按在剑鞘上,将那段秋水般明亮宝剑半抽出来,话语中的坚决不容置疑,
“今天我会带走他。”
“你说这样的大话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你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男人脸上露出一痕极淡的微笑,仿佛他说了个不错的笑话,但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笑意,像是两颗死鱼的眼珠子,
“您不是在北方的城里了,这里没人再护着你。”他叫破他的名字,“怀梁公子。”
“那又如何?”一贯淡漠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灼灼地闪着光,“无论用什么法子,今天我要带走他。”
“何必呢?”对面的人叹了口气,甚至看都未看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少年,
“不过一个末流杀手,不值得公子冒这样的险。我们向来做的是开门生意,不愿意跟公子这样的人结仇,也望公子能高抬贵手,别为了个下人跟我们计较。”
但是与此同时他的手腕向外微微一转,怀梁看的分明,一寸光在他的袖子里一闪而过。他紧接着抬起手,袖间那抹寒芒去如流星。似乎未想过怀梁早有了防备,仓促之间他已改变不了刀的来势,只能任着那薄薄数寸袖剑刀锋在怀梁腰间擦过,留下衣上一处破口。
怀梁立即拔剑向他攻去,虽寂静无声,其势却可崩雷电,直逼得对方不得不回手防御,然怀梁已经趁此机会当机立断地抢攻而上。
见此情景,那人脸上露出一丝机械的笑意。他一手持袖剑招架,另一手却从腰里摸出三枚飞针,怀梁急忙将身子一侧。
——躲过两枚,最后一枚深深扎进了他持剑的手背。麻痹瞬间透过骨筋传来,怀梁将剑由右手交左手,勉强抵抗,竟也能交十几招。
在他最落下风之时,他不由悲哀地想到,自己即将客死异乡,而生平之事未成一件。
或许他应该听听怀瑾的话。
凤儿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扑在他身前,从袖子里投出一枚银匕首。
男人收住袖剑,歪着头面无表情地看那投偏了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倒是很忠心。”他嘲讽道。凤儿抿着嘴唇挡在怀梁左侧,把躺在地上的怀梁完完整整暴露出来。
男人将袖剑稍微举起,凝聚了月光的剑锋喷出一股寒气,但他很快旋身向身后掷出一枚飞刀。
白锦锦毫不费力地闪身躲了这一刀,又携破竹之势抢到那人面前,连袖剑一起洞穿了他的手腕。
血,一滴滴落在霜白的地上
。
白锦锦保持着洞穿那条手腕的气势,将他死死钉在墙上,双眸并不斜视,质问怀梁,
“太没用了!你在干什么?”
怀梁竟无言以对。
白锦锦猛然抽出那把□□,从地上一把托起怀梁和他那条麻痹了的手臂,
“快走!”
可喜一路上没有遇到别的阻拦,他们也未向身后回顾。只有与他们发生打斗之处,一室之隔的暗处,坐着好嗓子的男人,他面前有个小洞,月光正顺着小洞溜进来洒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弄坏了。”他对隔室人抱怨道,
“报这个账很麻烦的。”
隔室的人捂住手腕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心疼我,先心疼账?”
好嗓子的男人低下头,在黑暗和黑暗中独斜进来的一洞月光之下,继续提起笔抄前朝《唯雅集》上的一首长短诗。
江南江北花乱眼,
送人别后泪沾衣。
对严妃,
梦中催,
此地风流君不归。
第 58 章
怀玉手里紧攥着一张纸,踏进她丈夫的寝宫,踏着一室摇摇晃晃的月影。还未走进他,就听见咳嗽声传来。
她为此提心吊胆,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怀玉最近总这样,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