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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上了国舅府的位置。
国舅府的马车宽敞舒适,车夫训练有素,马车跑起来十分平稳,人在车中只觉得微微摇晃,连茶水都不会洒。
萧景佑倚着车厢闭着双目,貌似在养神。坐在他旁边的李拂却似乎有什么心事,掀开帽兜隔着车帘向外张望,神情间满是戒备。
周游打了个哈欠。昨天为了找刘一安的事跟叶沉折腾到半夜,总算有了一点眉目,但那眉目却不是好眉目。
那刘一安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运的是,他自幼聪明,读书很好,而且与尤相余是同乡。
尤相余丁忧回乡时,闲来无事与乡绅闲谈,得知乡间有个出身孤苦的神童,便让家人找来考问了一下。彼时刘一安九岁,衣着寒酸,人也很瘦小,但不卑不亢,对答如流,小小年纪颇有见识。
尤相余很喜欢他,回京时便带了回来,当子侄一般看待。
尤小姐没有兄弟姐妹,便自然而然与刘一安亲近起来,年岁渐长,这份亲近与日俱增,渐渐变了模样。
尤相余满脑子国事,对这些儿女情长一无所觉。也或许他察觉了,但不以为意。
刘一安和尤小姐商议好,等他科考完毕,便向尤相余提亲。
可惜造化弄人,没等刘一安金榜题名,尤相余便已答应皇后,将女儿嫁给国舅秦勇。
尤小姐出嫁当日,刘一安便离开了尤府,从此不知所踪。其中细节外人无从知晓,但以常情推断,刘一安很可能与尤相余据理力争过,尤小姐或许也曾以死相逼过,但最终,两个人都没能改变尤相余的决定。
刘一安不知是受伤太深,还是对朝堂心灰意冷,他没有参加科考,泯然众人矣。
周游和叶沉查到这儿时,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方省南。
刘一安该不会像方省南一样找个和尚庙出家,青灯古佛为伴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以他的资质,说不定已经成了高僧大德,搞不好成了方丈也说不定。真要是那样,他们该怎么说服大和尚还俗呢?
可是再一打听,两人就傻了眼。
李拂突然整个人绷直了,若不是萧景佑握住她手臂,她很可能已经从马车里窜出去了。
周游的睡意也被这陡然而来的紧张感瞬间驱散了。
他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压低嗓音问:“怎么了?”
李拂往后扯下帽兜,生无可恋地说:“我看到我师傅了。”
萧景佑睁开眼睛,他好像花了点时间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然后伸手,越过李拂,微微掀起她那一侧的车帘。
国舅府的马车正正当当地行驶在路中间,两侧的行人都自觉与马车保持一定距离。
在离马车最远的街边,不疾不徐地走着一个中年人。他用漫步南山赏看菊花的姿态行走在人来人往的京城大街上,一双丹凤眼漫不经心地眯着,仿佛是个误入红尘的山中客。
他的步伐不大,走得很随意,却始终和马车保持同样的距离。
察觉到马车里的目光,他转过头来,丹凤眼略微睁开了一些,视线毫不避闪地迎上来,和萧景佑四目相对。
两个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两双眼睛同样的亮如电光。
萧景佑笑了笑,放下了车帘。
周游也看到了街边的人,以他的功力,看不出对方有多厉害,但看到李拂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自觉地跟着紧张起来。
他心中暗想,莫非李拂也是离家出走的?现在她师傅来抓人回去?
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马车停下,国舅府到了。
第33章
重重垂幔遮挡了日光,也挡住了厚重的燃香味道。
垂幔上用金线绣了经文,无风自动时金光流转,虔诚而华贵。
一个面容沉静的丫鬟挑开垂幔来到里间,向闭目端坐在锦垫上的女子矮身施礼,轻声道:“夫人,国舅请的法师到了。”
秦夫人缓缓抬起眼皮。她已经不再年轻,但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保持了如年轻女子一般细腻的皮肤和乌黑的头发,只可惜眼眸失了清澈,糅杂了太多愁怨,眼角的细纹又给她添了几分沧桑。
她抬起手,将身前矮几上的经文轻轻翻过一页,叹息般地说道:“但愿早日有个了结。”
丫鬟默立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主人。眼神平静得与她的年龄有些不相称。
秦勇脱下了大红喜服,换上了紫色绸衫,偶尔动一动,轻柔的布料便随着肥肉一起抖动,看上去便有摇摇欲坠之势。
两旁伺候的丫鬟不遗余力地打着扇子,将花厅四角冰盆中冒出来的凉气往国舅身上聚拢。
萧景佑走进来的时候打了个寒战,刚在秋日暖阳下积聚的热气顷刻间荡然无存。连厚厚围裹的周游都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小全走进花厅内室,满脸堆笑地凑在秦勇近前,道:“国舅爷,法师到了。”
秦勇“嗯”了一声。
他肥厚的眼皮耷拉下来,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