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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坊这边有排班,盛珣则实习单位那边刚好调休,不需要他过去坐班,两人便商定好由盛珣来工坊这边见褚室。
    从香樟庭步行到美食街也就小一刻钟,盛珣午饭后按着约定时间到达工坊门口。
    他是个很守时的人,一般说好几点几分,便时间踩得分毫不差。
    没想到一进门,却是老罗站在柜台后招呼他。
    本该按时来交接下午班的小褚学弟还没到,老罗临时给小褚顶班。
    盛珣打开手机,这才看见褚室匆忙发来的道歉信息,说路上有事耽搁了,请他在店里等一等。
    老罗中午闲得不能再闲,他一见盛珣单独找小褚的架势便料想肯定最近又有事发生,他像个大号土拨鼠一样在柜台后频频探头,探到坐在一张欧风小桌旁等人的盛珣终于忍不住说:“想问就问。”
    老罗败给了自己的闲。
    他忙不迭去端来一盘新鲜出炉的点心和两杯最近热推的新品芝士果饮,坐到盛珣对面——然后听完了自己兄弟是如何突然身负巨债的故事。
    “不是。”老罗抹了一把脸,比刚听闻自己欠钱时的盛珣还要震惊,“我真觉得这像一场碰瓷。”
    总疑心他们过于好人的珣哥被鬼给套路了,老罗接着还掰起手指开始有理有据地跟盛珣分析:“你看,碰瓷的一般套路,不就是首先精挑细选目标,再针对性下手,接着强行赖上,你不达成对方的目标对方就硬是不走么?哥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和你完全吻合?”
    在老罗的分析里,盛珣什么都还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被鬼挑中再被鬼跟,接着又是稀里糊涂,鬼就说盛珣欠债,不还还不行,不还就不走。
    按着他这么一通分析,乍听上去,盛珣好像就真的身陷小秋的套路,小秋的步步逼近真跟碰瓷是一个路数。
    但盛珣听完,第一反应不是“迷途知返”,反倒笑了一下,对老罗说:“我记得你之前还很怕他,上次找器灵时听说他也在,对他的能力也很放心,很信任他来着。”
    “这又不是一回事。”老罗把杯子里的冰块搅得哗啦作响,吸着饮料义正言辞,“我信任的是大佬的能力强,可能力强归能力强,他能力再强也不能碰瓷啊?这一个搞不好,不还成了他反正知道没人能请得走自己,于是就那个什么……那什么……”
    说到这里时,仿佛一时间忘了最合适填进语境里的词。
    老罗顶着盛珣的注视冥思苦想半天,终于道:“——就仗着能力对你用强?”
    “……”盛珣面不改色在桌子底下给了老罗一脚,
    他踹在老罗椅子底端的横杆上,那照理说不是一个最适合使力的位置,老罗好歹也是个身高一米八上下的大好青年,却被连人到椅子踹得往后滑了一截,差点人仰马翻。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紧急把自己救回来的老罗一叠声地说,“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盛珣这才收回腿,没有给这说瞎话的兄弟再补一脚的意思。
    老罗自己把被踹开的椅子挪回来,接着跟上贡似的规规矩矩双手捧起点心,呈到盛珣面前,诚请他珣哥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胡说八道。
    “不过话说回来。”老罗在成功上贡后又说,“真的,大哥,求你多上点心吧,真别人家一说什么你就全给应了。”
    怎么当着人类里的活雷锋还不够,业务居然还要拓展到鬼怪圈?
    老罗真心实意为盛珣感到操心,他看盛珣,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在像看一个非典型版当代唐僧。
    对面是个道行高深又意图不明的妖怪,挖了好大一个坑等着人来,结果师父还一心向善,那叫一个痛快利落的自行入坑。
    盛珣知道老罗的担心,这是他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无可争议的好兄弟。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法把自己应下小秋时的古怪心态完全说给对方听。
    “我也没有什么都答应。”盛珣只能说。
    他在午后的光线里眯起眼,目光投向窗外,面前桌上摆着的是他已经收拾好的一个打包袋,里面装着老罗刚刚进贡的今日现烤点心。
    盛珣是在下意识的装完了它们后才发现,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打包,潜意识里思考的是这些东西应该带回去,投喂今天也是个家里蹲的鬼。
    “……我可能就是有点鬼迷心窍。”盛珣补充,“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小褚学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差不多是踩着盛珣的话音,他身影风风火火出现在店外,整个人就像一个浸透了阳光的小火球,带着一身热气从玻璃门外扑进店里,刚一进门,便正好听见老罗发出老长一声叹气。
    “你们在说什么?”褚室被老罗那一声长叹给弄得有点懵。
    他背着自己惯常的小书包,脑门上的汗把额前的头发都黏住了。
    老罗刚操心完盛珣,一抬头看见学弟这副造型,转头又拿过桌面上的纸巾盒和水杯:“行了,喘成这样先别说话,赶快擦擦喝点水——你跑过来的吗?”
    褚室就还真是跑过来的。
    他那头耽误得有点久,紧赶慢赶也还是让盛珣在店里等了半天,于是下地铁时都心焦火燎,干脆一路飞奔到工坊门口,就怕盛珣继续久等。
    “学长对不起。”褚室猛灌自己半瓶冰水,好不容易把气喘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盛珣道歉,“我真没想到会拖这么久。”
    又是擦汗又是灌水灌得打湿了领口,老罗之前给褚室抽的几张纸根本不够用。
    盛珣示意过自己并不介意,就也从盒子里又抽几张纸巾,朝汗流浃背的学弟递过去:“我应该给你发个消息,你不用这么赶。”
    “那不行。”褚室晃晃脑袋,发觉汗湿的刘海都丧失了垂性,干脆便把额头前的头发一把抓着朝上一捋,也不在乎自己变成个鸡窝造型,“我已经让你等很久了,再不赶一点,我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你今天上午不在学校里?”盛珣随口问。
    他还记得褚室暑假不回家,是住在学校宿舍里。
    褚室已经在老罗帮他拉开的空椅子上坐下来,正低头整理背包,想要先把盛珣等了很久的犀角香囊翻出来。
    听到这么问,他从包里抬头,脸上神色竟然有些愤愤。
    “本来是在的。”褚室语气也带着怨念地说,“结果上午九十点钟一个电话把我喊走,本来说好的只是去指定地点见一面,说上几句话就能走,我算了一下觉得自己能及时赶回来才答应。”
    结果褚室辗转地铁公交的赶过去了,要求见面的对象却直接迟到一小时。
    都快要到中午,对方才姗姗来迟。
    “这也太坑了吧?”老罗在一旁不禁说,“我要是你,我等个半小时,对面要是给不出一个正当理由,我就要怒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