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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迟疑,飞快地冲出了屋子。
士兵中,有人大声询问:“将军,那个女子跑了。”
良久,我才听见他清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妨。”
看来,这个将军,还是挺深明大义,正义凛然的。
我绞尽脑汁,方想出这两个成语来,也不知用得贴不贴切。
跑下楼时,余光瞥见那名弹琴的女子,正抱着琴,目光空洞,不知望向何处。
听闻声音,也只是左右转头,似乎在用耳朵辨认着方位。
原来,她竟是个盲女……
我想,自己终是从“地狱”逃脱了。然而怡红庄内余下之人,那些女子,或自愿,或被迫,都还得继续于其中忙忙碌碌,不见天日。
要是商丘将怡红庄封了该多好啊,以免再祸害别的无辜女子。
我在脑中想得甚是美好,然而回家的山路崎岖并不好走。
黑夜凄凄,枯老的树影盘综交错,形成瘆人的巨大影子,落在脚下。
我是于翌日破晓才回到的山上,沾染了一身朝露,疲惫不堪,衣裳也被路上灌木丛划得支离破碎,条条血痕纵布,触目惊心。
一夜未归,几位爹爹慌忙下山寻我,山上只留下几位母亲。
我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家门口,母亲见我这般模样,纷纷睁大了眼睛,除了担忧,还有难以置信在。
罗爹爹一拳砸在桌上,发出巨大声响,眉头紧蹙着,也不说话。
我被这样的罗爹爹吓了一跳,因为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也自知他定是生气了,却对他发怒的原因尚不明确。
是我不顾劝诫下山?还是因为我彻夜未归,穿着不得体?
其余家人很快得到消息,从山下赶了回来。我细细望去,并没有发现胡爹爹的身影。
他们皆聚于我屋门外小声交谈,我困得昏昏欲睡,却朦朦胧听见了一些对话。
“老胡的母亲病重,女儿也被别的山匪杀害了。”
“唉……”
“是谁带笙儿下山的!她不可能自己下山!”
“我猜,是老胡。他昨天偷偷下山,到现在还没回来。”
“好哇!真是让笙儿白白叫了他十六年的爹爹!”
“……”
然后,久久的沉寂。
不论如何,幸运得是,我没有出事,得益于那位将军所救。而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胡爹爹。
也许拿了银子的他,只是想治好母亲的病。毕竟在他弃我而去之前,曾露出过不舍的神情。
大抵,我这一生是注定被人所遗弃的。
出生时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十六的年纪,思想被禁锢在山林,不懂什么是利益纷争,什么是善恶,理解的东西都有尺度,那时的我只知道——如果风沙来,我就走到风沙里。
廿三
伍:
过了一月,爹爹们逐渐变得焦灼起来。
我仅从他们只言片语的谈话中得知,商丘即将带兵剿匪,原因是最近山匪肆虐,拦路打劫是惯事,强抢民女也是屡做不爽。
这种龌龊之事,自然不是我们干的。可山匪还是山匪,虽劫富济贫,但也是劫。而他们那些当官的人日日高枕无忧,自然不会理解百姓的苦难和无奈。
爹爹们似乎十分惧怕商丘,常常一起商讨对策,却什么也论不出来。
而我仅对商丘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还算他救了我一命。
爹爹们仍是不允许我下山,自那件事以后,对我看管更是严厉。于是我整日黏着城中归来的一位母亲,听她讲述一些山下趣事,以此消遣我无聊的岁月。
她是唯一一个崇拜商丘的女山匪,常常跟我谈起关于商丘的丰功伟绩——关于他如何以少量精兵击退数万敌军,关于他如何省吃俭用接济贫苦百姓……
也许,商丘是个好人,至少对于全国的百姓来说。
我暗暗想着。
有风拂过,吹落了最后一朵梨花,光秃秃的枝桠上,只剩下几片霜花。我呼出一口气,看面前渐渐升腾起白雾,模糊了视线。天色逐渐变得靛蓝,云朵飘飘荡荡,游向远方。
原来,已经入了冬。
可日子却还如往日般,流水似的淌过。待得昔日的鸡雏已半大,还是任何事都没发生时,爹爹们便放下了戒备心,重新开始安心度日。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在某本书中看到此话,于是打着手势问母亲——这是何意?
不想母亲见到此话,脸上渐渐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她正欲开口,屋外忽然锣鼓喧天,汇聚